司空府。书房。
萧元彻脸色铁青。
他一言不发的坐在书案后,胸口一起一伏,极力的压制着满腔的怒气。
终于还是忍受不了,一把抓起手边的一盏茶卮,朝着地上狠狠的掷了过去。
“咔嚓——”一声,茶卮顿时四分五裂。
碎屑迸溅,溅到魏长安的脚边,吓得他浑身使劲一哆嗦。
萧元彻似乎觉得一点都不解气,一脚将旁边的炭火盆踹倒。
“稀里哗啦——”一声响,炭火盆里燃烧着的木炭全部洒了出来,烟尘涤荡,余焰跳动。
魏长安只吓的身体一软,跪在地上颤声道:“主人,主人息怒啊!这炭火炉里面的炭火还着着呢。万一再烧着什么,那就麻烦了!”
“烧吧烧吧,把我这司空府给我烧了才好呢!”萧元彻大怒冲冲,颇没好气的道。
萧笺舒一跺脚道:“那该如何,就这样眼睁睁看着父亲”
东营骁骑校尉李曼典、西营虎贲校尉曹子洪、南营典军校尉李显通、北营越骑校尉萧子真各个提枪上马。
一人翻身滚落马下。
难以忍受的疼痛,让他大叫起来,一只手使劲的按着额头,另一只手撑住摇摇晃晃的身体,痛苦的喊道:“痛煞我也!痛煞我也!魏长安,丹丸!快,丹丸!”
四京卫营,四千军马浩浩荡荡,盔明甲亮。
他向徐文若投去感激的神色,却还是道:“可是,父亲不能不救啊!”
徐文若想了想,忙道:“苏凌!苏凌在何处?”
“滚进来!.”萧元彻的声音依旧愤怒。
身后一千军士各上马提刀。
魏长安闻言,使劲点点头朝外面大喊道:“老奴豁出命去也要请曹掾速来,快,备马!”
萧笺舒哪里肯放手,两个人便在书案下拉扯撕拽起来。
“你自裁罢,省的我费事!”萧元彻的声音冰冷而低沉。
“安东将军麾下的?怎么回事?元让在做什么?”郭白衣一脸诧异。
萧笺舒点头转身出去,不一时来到司空府正门前,朝着他带来的几个亲兵耳语一阵,那几个亲兵脸色大变,点了点头,各自飞身上马,四蹄蹚帆,朝着各处去了。
萧笺舒这才面色一凛,低着头走了进去。
转回头,朝着萧笺舒的脚下掷去。
韩之浩也是脸色一变,踏前一步。
萧笺舒心中一动,瞬间明白了徐文若的意思。
郭白衣和苏凌同时一愣,脸色大变。
所有京中百姓,虽然惶恐,但隐隐觉得,当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什么!竖子!竖子啊!”萧元彻忽的长身而起,两步走到墙边,“呛朗朗——”一声,将自己的佩剑拽了出来。
忽的感觉整个龙台城的大地都震彻起来。
“哎呦呦——”魏长安吓得一蹦三尺高,朝着外面凄厉的喊了起来道:“外面的都没长眼睛么,还不快进来救火!救火啊!”
安东将军营。
韩之浩点点头大吼道:“来人,给苏曹掾备马!”
萧元彻双目紧闭,脸色刷白,但却透出一股妖异的红色。
说罢,魏长安朝着院外急冲冲的去了。
许惊虎大吼一声道:“弟兄们,接管西门,如有敢造次者,斩!”
济臻巷。
徐文若又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方道:“笺舒公子,你我在这里守着,让司空府副总管去传三公子萧明舒、四公子萧仓舒速速前来,不得耽误!”
张士佑深深的看了他们一眼,冷声大喝道:“南门,进发!”
萧笺舒闻言,先是一窒,随后眼中放出两道冷芒,忽的一把抓起脚边的长剑,脸上满是决绝之色,一字一顿道:“父亲让孩儿死,孩儿犹死而已!”说着抄起这把剑,往脖项上一放。眼看就要自戕。
大军涌动,如潮翻涌。
“什么!这可要了老奴的命了!”魏长安顿时六神无主,放声大哭起来。
“啊——主人!快来人啊!”魏长安一下蹦了起来,拼命的跑过去一把将萧元彻抱住。
魏长安急忙低声道:“那怎生使得,怎生使得”
苏凌、郭白衣、韩之浩正在商议着如何规划出难民临时安置点,忽的觉得气氛猛然不对。
众人看去,正是一脸惨白,老泪横流的魏长安。
萧笺舒浑身一颤,身体一软,老老实实的跪在书案近前。
魏长安一眼认出,来者正是中书令君——徐文若。
萧元彻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你!你做的好事!”
萧子真在萧元彻返回不久,已经回到了越骑校尉营。
魏长安不敢耽搁,转身大步去了。
魏长安朝着徐文若哭喊道。
黑、红、青、皂四旗迎风飘荡。
一喊之下,门外慌慌张张的冲进来七八个人各自拿了水盆和扫把,扑火的扑火,泼水的泼水。
徐文若又想了想道:“这还不行,为防万一,笺舒公子应速速知会安东将军夏元让、中领军许惊虎、巡城司韩之浩、荡寇将军张士佑、京营四方校尉,各领军一千护住京城龙台四门,无笺舒公子和我的亲笔令,任何人不得出城进城!还有,知会憾天卫正督都黄奎甲,提五百憾天卫拱卫司空府,擅入者格杀无论!”
徐文若这才沉声点头道:“辛苦魏大伴亲自去一趟济臻巷,让苏凌务必尽快前来司空府,再若耽搁,司空危矣!”
“喏!——”
恁的一片幽冷肃杀意。
苏凌刚想说话,但见一匹马从济臻巷口风驰电彻般的直冲而来。
张士佑胯下龙驹,手中长刀。
所到之处,百姓闪避,家户闭门。
萧元彻眼珠也瞪大了,眉眼猛地一跳。
黑云压城城欲摧!
整个龙台城顿时陷入一片幽冷的死寂与静默之中。
“怎么回事?”苏凌疑惑的看了看郭白衣和韩之浩。
中领军军营。
“还给我跪下!”萧元彻怒斥一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