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凌跟着清虚子穿廊过院,走了许久,眼前闪过一处大殿,从外面看,这大殿显然是三清观的主殿,虽然仍旧有了些年月,但却还是透着古朴恢弘。
清虚子停身站住,朝着苏凌又打了稽首道:“无量天尊,陈施主,贵客便在这三清大殿之内等候,贫道不便进去了,陈施主请”
说着竟不管苏凌,转身缓缓离去。
苏凌心中暗忖,这三清观观主清虚子他是第一次见,是敌是友端的是搞不清楚,这没来由的领了自己进了这道观,来到正殿处,他可好,自己先脚底抹油走了。
莫非这正殿之内有埋伏,专等自己进去了,一拥而上,把自己擒了?
可是苏凌站在殿外朝着殿内看去,只见殿内灯光昏黄,似乎空荡荡的,不像有埋伏的样子。
再加上自己已然到了殿外,岂有转身离去的道理。
可是自己真就单枪匹马的进去,他心里也有些没底。
当年两仙观的事情,他可是每每想起,还心有余悸呢。
更何况这里还是渤海.
苏凌正自犹豫不定,忽的那大殿中有人朗声道:“陈公子,既然来了,便进来说话罢”
许光斗呵呵笑道:“郭珲那人,只认钱,谁舍得钱,他就跟人称兄道弟,所以,他说你是陈尚之的侄子,亦不可信,更何况,你未来听海楼时,我已然问过郭珲你们是如何认识的,他将你如何替他解围,又如何大方的事情对我说了,我总觉得这太过巧合”
苏凌闻言,暗骂许光斗老奸巨猾,这才哼了一声道:“那现在曹掾怎就相信了我的身份了呢?就不怕还有假不成?”
说着,竟是摇头不住叹息。
许光斗这才颔首道:“呵呵,陈老弟果然心细如发,看来许某未看错人啊,我这右侧的蒲团没有白白放在这里。”
许光斗眼中出现了些许不屑的神情,淡淡道:“许家新入渤海,根基未稳,总是要借些助力,要不然就凭那些纨绔”
这许光斗对苏凌的动作似乎恍若未闻。
苏凌一笑道:“也是陈某侥幸,这才参破了曹掾话中的玄机,只是不知曹掾时常来这三清观中么?还是今日特为等陈某,故而选了这么一个清净之地啊。”
许光斗模棱两可道:“说是我诚心参悟道法也可,或者说专为等你也罢总之你如今看到的许光斗的确一片虔诚不是?”
看罢多时,苏凌不动声色的坐在了右侧的蒲团之上。
苏凌暗道,这表演跟真事似得,奥斯卡都欠你小金人.把自己贪污卖官的行为,说成为了渤海的拳拳之心,这种不知羞耻的话还说的如此自然,许光斗果真古今第一人了
许光斗叹息一阵,这才又低声道:“再说了,咱们这些事情都见不得光的,所以小心些总是没错的.万一捅出去,我这招抚曹曹掾大不了不干,岂不是辜负了陈老弟还有陈老弟一片投效的诚意了么,你说是不是啊.”
神龛之上,一樽炉鼎,炉鼎之内三柱檀香,烟雾渺渺。
苏凌明白,右侧那空蒲团,便是许光斗给自己准备的。
许光斗并不接话,看了一眼苏凌,似有些欣赏之意道:“陈老弟,你是有大智慧的人啊你怎么就想到我在这三清观中呢?”
刹那间,苏凌已然确定了这大殿之中说话的所谓的贵客到底是谁了?
苏凌再无挂碍,一甩衣袖,信步进了这大殿。
许光斗见苏凌有些迟疑,淡淡哼了一声道:“怎么,你叔父和你堂兄在你来渤海前未曾告诉你规矩么”
半晌,他才将这扳指重新又还给了苏凌道:“不错.看来你的身份属实”
再往下看,却见地板上,一左一右放着两个蒲团,左侧蒲团一人正盘膝闭目,口中念念有词,似乎是在念着什么道经。
许光斗怕苏凌心中不满,这才淡淡一笑,似解释道:“陈老弟莫怪啊,实在不是我多疑,只因之前都是你堂兄陈禺与我相见,便是你叔父陈尚之的书信中也未曾提及过你陈甲的名字,所以我或多或少有些不太放心”
正前方便是三尊雕像,正是道家三清祖师:左侧太上老君,右侧灵宝道君,正中央元始天尊。
苏凌一眼便认出了那左侧蒲团上的人,跟自己想的分毫不差。
这三清雕像也不知出自何人之手,却是雕刻的仙人之姿,出尘庄肃,栩栩如生。
说着,许光斗拍了拍苏凌肩膀,似劝慰道:“陈老弟啊,你也知道这大晋无论哪家势力,都在盯着我招抚曹的一举一动呢,还有,兄弟千不该万不该,约我在听海楼见面,那里人多嘴杂,万一被他们听了去,那咱们再怎么谋划,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