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许?!.”沈济舟闻言,蓦地神情一变,疾疾脱口。
“是!.”许宥之从牙缝之中挤出这个字,神情说不出的复杂。
沈济舟可不是无能之辈,刹那间便明白了许宥之因何会对谍子的身份如此讳莫如深,他急忙一摆手道:“住了!”
许宥之方心中一颤,暗道,主公啊主公,你要是能够早一点明白,何至于此?
能在这大帐中站立的人,哪一个白给?一个许字,已然将谍子的身份暴露得太多太多了,别人就算再糊涂,那郭涂如何不能凭借这一个许字,猜出那谍子究竟是何许人也!
可是事到如今,许宥之心中即便再懊恼,也无可挽回了。
沈济舟用眼神极速地在大帐众人的面前扫视一遍。似乎表面上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那郭涂更是一头雾水的模样。
他心中方稍安,向许宥之招了招手,沉声道:“近前答话!”
“喏!”
许宥之赶紧起身,来到沈济舟近前。
“你”许宥之大怒,浑身颤抖道:“郭涂,你不仅污我,还要攀咬我许氏家族,是何居心!”
郭涂接着道:“主公请想,若真的试一试,结果上了那萧元彻的当,到时候十几万大军将万劫不复,主公大业还可成就么?主公啊,大军试不起,渤海试不起,主公您也试不起啊!”
沈济舟有些茫然,高高举起令牌的手又缓缓落下,看着郭涂,也有些不解道:“郭涂啊,你有什么话尽管说,何必如此大礼参拜啊!”
颓然向后,朝着沈济舟叩首道:“主公啊臣一心想要扶保主公,如何能言宥之反耶!主公,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臣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让臣明白明白,那郭涂口中与我有关的渤海之事,到底是什么?若此事真的与我许宥之有关,许宥之听凭主公发落!若与臣无关,臣请治郭涂之罪!”
许宥之心中,无奈之感油然而生。
那笑声越发寒冷起来,听在许宥之的耳中心中,让他感觉到一股彻头彻尾的寒意。
正是冷若冰霜,目光如杀,一脸阴鸷的审正南!
“审大人!!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去了渤海了么?”许宥之诧异道。
他顿了顿,方又道:“但他所献二策,确实可以一试啊!”
郭涂并不看许宥之,又一叩首道:“主公啊,若在平素,这许宥之所献之策,倒也不妨一试,可是毕竟他.”
郭涂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已然泣涕横流了!
却见一个人,佝偻着身子,手上脚上皆带了重刑具。
审正南冷哼一声,声音如刀。
许宥之闻言,一股巨大的无力和恐惧感油然而生,手一松,放开郭涂。
帐外有人应了,片刻之后,一阵沉重而杂乱的铁镣之声蓦地响起。
半晌,沈济舟方一字一顿,冷冷道:“好,既然如此,我便让你清楚清楚,那渤海之事到底是什么,看一看到底是我沈济舟冤屈了你,还是你许宥之罪责难逃!”
说着,他朝着沈济舟又一叩首道:“主公英明!主公试想,渤海那天大的事情,便是明证!这许宥之可是那种清心寡欲之人?他利益熏心,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串通那谍子那谍子也是萧元彻身边倚重之人,萧元彻何其狡诈,真的发现不了那谍子有异常?可是萧元彻非但不相疑,更委那谍子重任。所谓何故?”
“侧耳前来!”沈济舟低声道。
郭涂!老子曰你x的!
若不是在帅帐,许宥之早就问候过去了,可是他亦不能忍,大怒道:“郭涂!说到底你就是不信我之言,我实在不明白,我许某一心为主公,为渤海,从不计较半点个人得失利益!你为何还要如此咬住不放!”
于是,他轻轻摆了摆手,让他退后。
可是,到底是什么?
许宥之苦思而不得其解。
不容易啊,太不容易了!不过好在主公依我之言,终是发下军令了。
郭涂一副痛心疾首神色道:“臣如此,不为臣一己之私,乃为我渤海计,更为我前线十数万将士计,臣肝脑涂地又何妨,况此一跪乎!”
“是啊,得亏审某去了一趟渤海,若不然,还真就被蒙在鼓里!!许大人啊,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渤海之事?”许宥之一怔,一头雾水道:“什么渤海之事?我随主公身旁,大军出征之日,便再无回到渤海半刻,渤海发生任何事,又与我何干!”
他以为,事到如今,沈济舟当再无犹疑,采纳自己二策已然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不仅如此,便是大帐之内的所有人,也一言皆无。
许宥之这才忙一低头,退在一旁。
“臣郭涂有话要说!主公万不可听许宥之所言,若按他所言行事,大军危矣!渤海危矣!”
却愕然发现沈济舟眼神游离不定,时而坚定,时而犹豫。脸色阴晴不定,似乎根本未考虑要下什么命令。
可就在这节骨眼上,那一声大呼,瞬间浇灭了许宥之所有的希望。
许宥之心中一颤,抬头颤声道:“审大人你.你这是何意?”
言罢,他霍然而起,指着许宥之怒道:“许宥之,你说你不为自己利益,心里只有渤海和主公,那我便问问你,渤海之事,你如何解释!不是你目无法纪,纵容亲族,如何会让天下人看我渤海的笑话,为何会让主公蒙羞!”
许宥之不顾一切朝着沈济舟拱手道:“主公,莫要管他,还是速速发令才是!”
郭涂朝着沈济舟一叩,朗声道:“主公,恕臣斗胆了!”
沈济舟脸色越发难看,并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