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漳。
自苏凌与郭白衣打赌击掌,三日后便可探听出沈济舟屯粮之地,而且要将其粮草为萧元彻大军所用之后。
所有人都未曾见过苏凌。
虽未见过他,却都知道他人在何处。
他已然在自己临时的住地两天都没出来过了。
别人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可是萧元彻和郭白衣知道。
如果萧元彻和郭白衣知道内情,是苏凌刻意为之,那还有一个用手段知道内情的人,这个人叫做伯宁。
这两天,萧元彻无论做什么,都看不到苏凌的影子,不是派人捎话有事,便是让萧仓舒前去回复他老爹,说自己太忙没有时间。
起初萧元彻以为,苏凌定然是在苦思如何作为的妙计,自然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一次不来,两次不来,次次不来,这下萧元彻可有些毛了。
最开始,萧元彻派了些兵卒前去,结果都被吴率教或者周氏三兄弟挡住,三言两语打发回去了。
萧元彻一边驱赶空气中的酒味,一边环视房中,却看四面窗户皆紧闭着,不由得一皱眉道:“怪不得你这屋中这么味呢,一扇窗户你都不开!!”
“苏凌在捣鼓什么,这是学酿酒么?”萧元彻似自语道。
苏凌吟罢,忽的一倾斜手中酒卮,酒如白练,飘洒而落,正入口中。
萧仓舒闻言,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心想,苏哥哥啊苏哥哥,你真是只惹天顶上的祸啊,当着我父亲的面,让我给你倒酒不说,老爹爹.老萧这都什么虎狼之词。
萧元彻这才一边向里面去,一边朗声道:“苏小子,苏小子呢,这两日都不见你,忙什么呢,出来见我.”
这下谁拦着都不好使了,周氏三兄弟不敢再拦,吴率教虽然平素憨憨的,他可认得这是萧元彻,自己的公子说过,他是个赏肉吃,赏酒喝的人,所以,吴率教也不怎么敢拦他。
他这一激昂,另外那两位醉鬼甲林不浪和醉鬼乙秦羽,也顿时举起酒卮,齐声道:“好诗!好诗!当浮一大白!”
“自幼曾攻经史,长成亦有权谋。恰如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好酒当饮千卮,男儿怎多忧愁?。他年若得做魁首,血染漳水河口!”
“抬出来他怎么了,可是不小心摔坏了腿不成?”萧元彻一脸不解道。
离着厢房越近,那酒味儿越发的浓重,就好像掉进了酒缸似得。
眼下便离着厢房很近了,此时厢房里杂乱的说话声音统统传了出来。
这也就是在旧漳,无人居住的府邸甚多,苏凌和萧仓舒才能有处宅院去住,这已然是战场最顶级的住所配置了。
萧仓舒苦笑一声,脸上带了些许无奈道:“父亲啊苏哥哥走着出来,怕是不能了,要是找个软床,抬倒是能把他抬出来”
萧元彻眉头一皱,火气大了,嘁了一声,用手驱赶面前浓重的酒味,大声道:“苏凌,你这干什么呢?你是要把你这辈子的酒喝完不成?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萧仓舒有点觉得今天这爹有点假,这要是换个旁人,一百个脑袋自己的爹也能给他砍了,可是,苏凌就不一样。
萧仓舒头前带路,萧元彻和郭白衣跟随,出了院子,穿连廊向后面厢房走去。
萧元彻顿时有些怒了,啐了一口嗔道:“我当这小子不出门,不来见我,是在想什么妙计,没成想竟然在住地酗酒!这可是战场住地,真把这里当他的不好堂了不成?岂有此理!”
说着,萧元彻已然来到厢房门前。
“什么味儿,这么浓?”萧元彻眉头一蹙,转头问郭白衣道。
整个屋里乌烟瘴气,全是酒味。
吓得萧仓舒一捂嘴,再也不敢喊了。心道,苏哥哥,我可是尽力了,你可不能怪我不帮你啊
萧元彻瞪了他一眼,并未说话,却是加快了脚步。
萧元彻白了他一眼,哼了一声道:“再不来找你,天下人都以为我萧元彻的将兵长史失踪了呢”
苏凌挠挠头道:“这不是太味了么。要是飘出去,影响不好,影响不好”
他如此喊了三四遍,萧元彻心中更是疑窦丛生,怎么看怎么像是他刻意为之,有意在跟苏凌报信似的。
莫说萧仓舒和郭白衣二人,便是萧元彻也听了个清清楚楚,哪里是什么谈话的声音,分明是此起彼伏的划拳行令的声音。
“住了!别喊了.”萧元彻一皱眉斥道。
只是不知为何,萧仓舒每走一小段,就扯开嗓子朝着厢房那里大声喊道:“苏哥哥,我父亲和师父来寻你了.”
吓得萧仓舒连连摆手道:“父亲,父亲误会仓舒了,仓舒从来滴酒不吃的,怎么可能”
萧仓舒只得应了一声,一路小跑迎了过去,抱起酒坛,往苏凌的酒卮之中倒酒。
细细听来却是一首诗词。
郭白衣也有些诧异,他似乎知道这是什么味道,但是又觉得不可能,只得摇摇头道:“不清楚,主公想知道究竟,见了正主便都清楚了”
萧仓舒苦笑一声道:“父亲,这话我不知道从何说起啊,要不你随我进房中看看,就知道了.”
这是萧元彻平素夜喜吃酒,若换个不吃酒的闻了,怕是立即醉倒不成。
萧元彻推门一头闯了进去,迎面满是酒味扑来,他不由得紧皱眉头。
那萧元彻闻言,又是不满的哼了一声道:“什么这个老,那个老的,老子很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