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守卫麒尾巢的功劳是他丁缪的,正面战场的功劳是张蹈逸他们的,合着我啥也捞不着是吧。
两人这才在左侧坐了。
张蹈逸想了想,退了一步,方又道:“既然如此,末将保举一人,若他去了,麒尾巢可保万无一失!”
张蹈逸脸色一沉,一字一顿道:“姜领军,麒尾巢事关重大,你”
沈济舟大喝一声道:“拿酒来!为姜将军践行!”
张蹈逸浑身一颤,忙叩首道:“末将.并无此意!”
沈济舟执着姜琼的手走在前方,郭涂走在中间,张蹈逸走在最后。
但见他一头磕在地上,朗声一字一顿说的坚决道:“末将愿立军令状!”
沈济舟点了点头道:“一旁坐了,待郭涂来了吗,我有事要说!”
这下,正戳中沈济舟痛处,沈济舟面色一冷,一字一顿道:“我是渤海之主,大晋大将军!何须听一贪赃枉法之徒的见解?无他,我沈济舟大将军当不得么?”
说着,郭涂似随意的用眼瞥了一下一旁的姜琼。
他其实有意激将姜琼。
郭涂不甘示弱,冷笑道:“呵呵,如今除了我们几个人,何人知道麒尾巢的存在?张将军如何就能断定麒尾巢会丢?未免有些危言耸听,动摇军心了吧!”
但见两个守卫跑进来,各托了酒卮,沈济舟斟了两卮酒,将其中一卮酒递给姜琼,朗声道:“将军满饮此杯!待战后凯旋,更有封赏!”
“喏!”
不知为何,两人并未挨着,张蹈逸坐了左侧第一个,中间空着一个凳子,姜琼坐了第三个。
沈济舟一摆手,打断两人,方一字一顿道:“罢了,念你们也算忠心耿耿,今夜之事,若再有旁人知晓,诛九族!”
麒尾巢地形狭窄,若是轻兵,机动性足够,依据山势,敌疲我扰,敌退我进,可使敌人不堪其扰,疲于奔命。
郭涂此人,什么都乏善可陈,但是察言观色却是一把好手,见沈济舟深夜唤他们到此,又说了这些话,他已然断定沈济舟定然是倾向增派人马驻守麒尾巢粮仓的。
沈济舟冷哼一声道。
“这”沈济舟又犯了优柔寡断的老毛病,觉着郭涂的话有道理,张蹈逸的话亦有道理,一时之间难以取舍。
沈济舟闻言,点了点头道:“对对,郭卿所言极是,蹈逸啊,你不可轻动,正面的战场才是难啃的骨头,你若去了,我失了主心骨啊!”
张蹈逸心中直骂娘,他如何不知郭涂想些什么,可是这理由的确冠冕堂皇,阳谋这玩意儿,只能受着,别无他法。
沈济舟哈哈大笑,将军令状压在桌案下,朗声道:“军令状已立!若麒尾巢无恙,姜琼进位渤海四骁,封亭侯!若麒尾巢有失,立斩!此状无戏言!”
沈济舟一摆手道:“郭涂啊,稍安勿躁!你听我把话说完!”
“哈哈哈哈!”
这两个守卫心中一突突,赶紧跪倒叩头道:“属下知罪.我等也是关心大将军.”
他面色阴沉,看了看这两个守卫,忽地沉声道:“你等可知罪”
真非人哉!
张蹈逸心中冷笑,这可好,献计的被打惨了,还屁大的功绩都没有,好处是郭涂的。
他私下跟郭涂较为友善,见他如此,只得暂时憋住,坐在那里生闷气。
郭涂忙拱手道:“主公!许宥之居心叵测,许光斗更是贪赃枉法,此等人所言不可用,不能用啊!”
若自己此时再加以阻拦反对,岂不是自找不痛快,弄不好再得罪沈济舟,自己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你”张蹈逸一时语塞,暗想今天姜琼定然喝假酒了,这命都不要了么?
姜琼忙拱手还礼,张蹈逸面色不卑不亢,只是略微抬了抬手,算是见过。
姜琼原本真就不愿去驻守麒尾巢,可是听得那张蹈逸的话,起初不觉如何,可耐不得郭涂添油加醋的一番含沙射影的解释。顿时心头起了无名大火!
却见他蓦地站起,朝着沈济舟一拱手,朗声道:“末将姜琼,愿领军援护驻守麒尾巢!请主公恩准!”
郭涂刚要出言反对,却见张蹈逸当先站了起来,朝着沈济舟一拱手道:“主公英明!末将亦觉得有必要增援麒尾巢行军打仗,要全盘考虑,我军本就兵马多于萧贼,便是拨出一些军马去守粮仓,战场上人马也足够,而且,麒尾巢可以更加固若金汤!此乃百利而无一害,臣请主公三思!”
这两个守卫方才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出了营帐。
张蹈逸此时才体会出许宥之的无奈,忽的叩首道:“既如此,末将以为当唤许宥之前来,听听他如何想法!”
帐帘一挑,张蹈逸在前,姜琼在后,虽然前后脚,但看得出两个人并无对话。
郭涂遂一拱手,大义凛然道:“主公既为表率,臣如何敢不效仿?臣虽然深恨许宥之负主公所望,但也一身肝胆为渤海,臣请主公即刻下令,派精锐援护麒尾巢!”
两个守卫顿时两股战战,磕头道:“吓死属下,属下也不敢乱讲!”
张蹈逸实在忍不住了,沉声怒道:“郭涂!麒尾巢若是丢了,还有正面战场么?”
想罢,姜琼一抹嘴,拱手道:“郭大人说过,长戟卫不可轻动,末将只需带上末将本部所有人马,共计五千人便可!”
郭涂忽的一副故作高深的模样,仰天大笑,随即一拱手道:“主公!渤海乃大晋第一势力!如何连一个将领都挑不出来么?难道这偌大的军营,只有张臧两位将军不成?余下之人皆是碌碌之辈否?”
倒不如附和,反正许宥之已经翻不了身了,这驻守麒尾巢的功劳自己也能捞上一份,还能在大将军近前一展自己宽宏大量,不跟许宥之一般见识的广阔胸襟,何乐不为?
郭涂打定主意,遂一拱手,做出一副大义神色,侃侃而谈道:“主公实乃天下第一开明的主公,胸襟之广阔,前无古人!那许宥之如此以小犯上,主公只是象征性的赏了他些军棍便罢了,还真的用他所献之策,此等胸怀实在令臣感佩!”
不说张蹈逸心寒齿冷,一旁坐的姜琼心里可有些慌了。麒尾巢,深山僻壤,鸟不拉屎的地方,那许宥之可是说了,让我去增援,那丁缪仗着大将军宠爱,我要是去了,他能把我放在眼里?
姜琼说完也后悔了,暗想这踏马的玩大了啊,真有个意外,脑袋要混丢的。
沈济舟又闭目养神了一会儿,方觉得气息平稳下来,便听到帐外有脚步声响起。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
张蹈逸暗自叹息,已然觉着有些心灰意冷了。
他缓缓抬头,蓦地看见前面郭涂正摇头晃脑的走着,溜须拍马的话说的沈济舟哈哈大笑。
张蹈逸心中蓦地腾起一片杀意。
此等佞臣!如有机会,吾必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