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郭蹇将信小心翼翼地揣在怀中,扭头欲走。
苏凌闻言,顿时明白了七八分,立刻做出一副不亲假亲,不近假近的姿态道:“哎呦呦,原来是郭世兄!这事闹的,赶紧请起!请起!”
那人闻听此言,慌得纳头便拜道:“小人郭蹇,叩见苏长史!”
说着,他一把抄起一旁的佩刀,掷在郭蹇的脚下。
那人看了苏凌几眼,见此人不过是个年轻公子模样,吃不准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他心里那个为难啊,去吧,可能是死,不去吧,一定是死,横竖都是死.
罢了,万一列祖列宗保佑,萧元彻恩待于我
想到这里,郭蹇只能破罐子破摔,心一横,牙一咬道:“侄儿去送信!侄儿去送信!”
定然不简单。
旧漳北门。
郭涂意味深长一笑,缓缓道:“蹇儿啊,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放心,我百年之后,郭氏家族族长之位,一定是你的只是,若想取之,必先予之,你是不是也得为族人做些事啊?”
那人有些狐疑的看了苏凌一眼,小声嘟嘟囔囔起来。
他也顾不得许多,一头扎进荒草之中,没了命的朝旧漳北门而去。
黑夜吞噬了一切丑陋。
可是他知道,就算守卫再松懈,营门处也不可能少了哨岗。
郭蹇站起身来,苏凌方道:“不知郭世兄深夜到此,有何要事啊??”
却忽听那人扯着嗓子,声音颤抖喊道:“弟兄们,不要坏我性命!我是使者.不不不,我是自己人.容我求见你们的长官.有要事禀告!”
只是他虽如此,身旁的几队巡哨的守卫们却一丝不苟,来回巡弋,暗中注视着城门的风吹草动。
苏凌想罢,这才朝着守卫们朗声道:“去把他带来见我搜搜他的身,看看有没有暗藏利刃!”
昏暗的月光下,翻滚的黑暗中,影绰绰的有一个人,恍恍如丧家之犬朝着城门近前跑来。
苏凌心中一动,要事?这深更半夜的,一个人,也不骑马,就敢来旧漳城下,还口口声声的说有要事?
郭蹇闻言,顿时茅塞顿开,忽地眼露狠戾之色道:“叔父,既如此,您说吧,咱们怎么干?要不侄儿这便潜入沈济舟帐中,一刀宰了他!”
八仙桌上,放着几盅干果,还有一壶滟茶,那苏凌正吃着干果,喝着茶水。
郭蹇不顾一切,使出吃奶力气,朝那缺口外挤去,缺口狭小,他被挤得呲牙咧嘴,费了半天功夫,还真就被他半挤半拱的出去了。
不过只看了一眼,便觉十分扫兴。
说着他还用双手相搀。
他这城门卫倒也当得逍遥自在。
其实不用多搜,实在是此人太惨了点,衣不蔽体,说是衣服,倒不如说是一段破布条。
郭涂却沉声将他拦住。
可他又不敢回去,正急的团团转时,真就走了狗屎运,他忽地发觉营边缘的栅栏处竟有一个狭小的缺口。
“嗯!很好!”郭涂颔首点头,这才一副慈爱的笑容道:“行了,去吧,速去速回!”
那郭蹇差点没感动哭了,这苏凌能处!!叫我世兄!那还错得了
郭蹇差点就给苏凌磕一个了。
其实给郭蹇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真就去杀了沈济舟,莫说他一介纨绔,那沈济舟可是有武力的,就是一个普通人,他也不敢这样做。
那些守卫忙应诺,一拥而上,将那人制住,先搜了搜身,只发现一封信,将它缴了。
郭涂从怀中摸出一封不知何时写就的信,拿在手中晃了晃道:“这也多亏了苏凌的提醒,不管张蹈逸有没有写信给他,我可是写了一封信我需要你即刻起身,偷出大营,前往旧漳,面见萧元彻,将这封信交到萧元彻手上我已在信中将一切写的清楚明白.所以啊,蹇儿,此番家族前途,你我命运,皆交在你的手上了.”
郭涂不动声色道:“倘若你出营时,被军卒发觉你可知道如何做吧?”
这人一哆嗦,忙道:“我要见萧丞相.再不济,苏凌,苏长史也行!”
一番话,那郭蹇差点没背过气去。饶是如此也吓得屁滚尿流,从椅子上跌坐下来,连连摆手,脸色煞白道:“那萧元彻的旧漳城,可是龙潭虎穴,怕是侄儿还未靠近,早被城上人等射为筛子了侄儿无能,侄儿不敢去啊!”
“这”郭蹇搞不清楚郭涂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诧异道:“叔父让侄儿做什么.”
郭涂神色一厉,怒斥道:“混账!窝囊的东西!我让你去,岂能让你送死?一旦此事成了,你可是先见到萧丞相的,乃是首功,这功劳给你,你还懦懦不前!今日,你不去也行,便死在我面前吧!”
郭涂却并未说话,眼神中闪着阴恻恻的光,不知想着什么,忽地,他的眼神又缓缓的落在了郭蹇的身上。
郭蹇忙道:“我深夜前来,乃是受了我叔父委托,特来向萧丞相和苏长史呈递一封密信.”
苏凌暗喜,心道,未等来要等之人,却等来了这么一块货。
不过,似乎有意外收获啊。
他随即道:“密信?信在何处?拿来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