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二年来。
芮小竹常常做同一个梦。
梦到满城的桃凋谢。
梦到噬人的恶兽围困。
梦到故人们绝望与悲戚的脸。
也梦到他们的质问与怨恨。
那是个血肉堆积而成的炼狱。
也是困扰了芮小竹足足十二年的噩梦。
她的师尊曾带她去找过龙象山的悟来大师，他可以替人解梦，让那困扰了她十二年的噩梦不再出现。
但芮小竹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自己师尊的好意。
因为他的身边始终跟着一个耀眼如星辰一般的姑娘。
“不碍事的，一点小伤。”褚青霄笑道，伸手也擦去了那处的血迹。
“那么……”
楚昭昭也走上了前来，言道：“芮师叔真的是他，我把他带出来了。”
那里有一道浅浅的血痕，是方才与张泉交战时，被其剑意所伤。
他落在地上的那把灵剑在这时被那股历练所牵引，慢慢的悬浮在了半空中。
随着芮小竹的法门施展。
从那天之后。
她就喜欢上了他。
“灵剑执剑人？”芮小竹叨念着这几个字眼。
汪依澜更是大声言道，试图利用张泉此刻的惨状，让芮小竹站在自己一边。
方才认出了芮小竹，楚昭昭便猜到了对方会有这样的反应。
……
铛。
但让他们无法理解的是，那位女子却忽然愣在了原地。
她会每天清晨都会在书斋前小巷口驻足。
但也只有在那个梦里，她才能见到他……
张泉闻言赶忙忍着浑身的剧痛站起身子，言道：“是的。”
但话未说完，芮小竹却忽然看向褚青霄右侧脸颊上的某一处。
而这样的做法似乎真的有些作用，芮小竹闻言果然将目光投注在了倒在地上的张泉身上。
张泉的脸色一白，嘴里喷出一口鲜血，身子瘫坐在地。
一个本应在十二年前死去的人，忽然一成不变的出现在眼前，大抵任何人都会觉得古怪与难以接受。
县令官家的儿子带着一群人想要将她掳走时，那个少年是如何护在她身前，微笑着告诉她。
就在众人都以为她要为张泉讨个公道时，她的声音却再次响起。
他被留在了武陵城。
而现在。
张仁厚见状脸色大变，赶忙扶着自己的儿子，着急的问道：“泉儿！你怎么了？泉儿！”
她眨了眨眼睛，又想着方才楚昭昭脸上古怪的神情，她顿时意识到了什么：“她是武陵城的人？”
可十二年的时间过去，他为什么还会是这幅少年模样。
“是我。”褚青霄显然理解她的诧异，他轻声说道。
“都会好起来的。”
楚昭昭曾今在一次外门讲习中见过芮小竹，因为其与赵念霜是同乡的缘故故而记忆深刻。
她永远忘不了，十五年前，她爹死去的那个夜晚。
留在了那个地狱。
她却愣在了原地。
然后，她会深吸一口气，故作平静的走出巷口。
可他还是留在了那里。
只是，在这时。
他觉得天塌地陷，觉得一切都不再重要。
楚昭昭倒也理解她的反应，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她便想要解释这一切。
但只是这样，能远远的看着他，对于芮小竹而言，也是幸福的。
在某一刻，那声音抵达极致。
贴着墙角，闭着眼睛，一直到那熟悉的奔跑声传来。
芮小竹常常会想。
做完这一切的芮小竹却是看也看那瘫倒在地的张泉一眼，转身便再次走到了褚青霄等人的面前。
众人的脸色一变，张泉更是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芮小竹：“师叔……什么意识？”
直到……
但她从不敢表明自己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