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很大。
滴滴答答不断敲打着地面与小院的房顶。
也敲打着众人心脏。
他们不可思议的看着张兴宗倒地的尸体,他就这样死在了他们面前。
没有任何预兆。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神情平静的擦拭着剑身上的血迹,微微皱起的眉头似乎是在嫌弃那腥臭的血液,弄脏了他的宝剑。
“混蛋!”楚昭昭于此刻在也憋不住心头的怒火,她怒吼一声想要上前。
只是她的脚步方才迈出,宋清清的手便伸了过来,拉住了她。
楚昭昭见状不解的回头看向宋清清,只见宋清清在那时朝着他摇了摇头。
宋清清当然也格外愤怒,但她更明白的事,他们三个人加在一起也不会是眼前这二人的对手,打下去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更不提给薛三娘报仇。
这一路上,她就像是一个母亲一样,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们每一个人。
滴答。
他的双眸充血,脸上更是又青筋暴起,在那时看向褚青霄,咬牙切齿的怒目言道:“褚青霄!你知道你这是在找死吗?”
……
但这尊邪神却显然是在屠戮那些孩子时,受到原宿主剧烈的反抗,故而才让他们存活了下来。
但没想到此番宛城之行却出奇的顺利,那邪神刚刚降生极为虚弱,而最让他们惊喜的是,邪神的宿主更像是被动完成的转生,始终保留着一丝神志,一直试图对抗体内的邪神。
这东西无论是留作自己慢慢炼化,还是上缴给监天司,顾远怀与夏景如二人都可以得到足以让他们受益数年的好处。
“待会杀死二位时,我保证会尽可能的,让二位死得足够痛快!”
顾远怀的心情很好。
褚青霄的面色难看,他怒目的看向眼前的男人,咬牙切齿的骂道:“少在那里大放厥词!如你这般滥杀无辜的恶徒,与猪狗无异!”
滴答。
雨还在下,官道上积水很深。
“嗯,我感受到了顾大人的宽宏大量。”他很是认真的在这时说道,嘴角却忽然咧开,露出一抹灿烂的笑意。
可饶是如此,他的脸色也已然变得苍白无比,嘴里更是喷出一口血剑。
她想着似乎应该安慰一下楚昭昭,可这念头方才升起,嘴里却半晌想不出一个合适的辞藻,来将自己的念头付诸实践——她终究不太擅长这事。
他的眉头一皱,一只手在这时伸出,手臂上灵力涌动,朝着空中一握,那袭来的断剑就在这时,被他稳稳握入了手中。
她觉得不公平。
修行之路越到后面,越是举步维艰,他们二人都三十有六,在五境盘桓良久,破境遥遥无期,而这枚神髓对于他们而言,却是如灵丹妙药,只要能好生炼化,六境确实指日可待。
浑身的灵力爆开,周遭的雨幕也被那股灵力所震,雨粒纷纷爆裂,化作一团水雾。
顾远怀闻言沉声道:“有这枚神髓在,景如你五年时间之内突破六境有望,皆是灵力雄浑如江海,用之遮阳避雨,不都是信手拈来之事?”
楚昭昭哽咽了几声,终于是暂时压下了在喉咙间打转的哭腔,抬起头看向四周,尸体都搬到了这处,接下来就只需要通知人过来,将他们好生安葬……
他这样说着,另一只手缓缓举起,一枚米粒大小金色事物这被他握于掌心。
……
顾远怀很满意众人的表现,他收剑归鞘,又最后看了众人一眼,旋即转身,在这时离去。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降生的邪神,大抵会在第一时间屠戮掉所有的血亲,以此完成第一次成长,然后再去完成宿主的夙愿,以此将整个仪式圆满。
他的心头一惊在这时转头看向那声音传来之处,只见密密的雨帘的外,一柄断剑正旋转着,割开一道道雨粒朝着他爆射而来。
抱着这样的念头,二人脚下的步伐轻快,不知不觉已经走出了宛城数里地。
它近乎动摇着这群少年少女们对世界的认知。
“六境……”听闻这话的夏景如眸中泛起阵阵火热之色。
顾远怀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雕虫小技。”
宁州那个案子他已经跟了小半年,虽然那个旧神极善于伪装,可还是被他抓到了些许马脚,眼看着事情就快要有成果了,可上面一纸调令,就将自己辛辛苦苦大半年的成果交给了旁人。
“奇怪,刚刚我还看他就在这里……”她这般嘀咕道。
“才夸过褚公子是个识时务的人,没想到我是高看了你啊。”顾远怀在这时盯着来者,寒声言道。
她只能默默站在她身边,用自己的方式陪着她。
也正是从这一点推测出了这些,顾远怀才在第一次捕捉到邪神将之放离,逼迫他去完成第一步降生仪式。
而听闻这话的褚青霄却是不语,只是手摁着剑柄,有些艰难的站直了身子。
顾远怀如此言道,双眼之中寒光涌动。
水雾中裹挟的力道,让那柄断剑的主人身躯一颤,攻势也明显减缓了许多。
她明明已经经历了那么多,可还是见不得人间疾苦,总想着为别人做些什么。
“嗯?”看清此处的顾远怀与夏景如皆是脸色一变,顾远怀更是在第一时间看向自己的胸口,只见那里的衣衫不知在何时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