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青霄的话,说得掷地有声。
宋清清一愣,也记起当初刚到天悬城时,她对这地界满心的不满。
当年剑岳城之事,有不少天悬山在背后推波助澜的影子,所以,宋清清并不愿意在这里多待。
可也就是在这时,她与褚青霄恰好遇见了武王派来恭贺赵念霜破境的队伍。
他们带来的贺礼赫然就是当年徐染开城献降后,武王去到西洲剑陵中取走那些剑甲先烈们安眠的佩剑。
对于剑甲而言,剑陵是英魂长眠之地。
除非有天塌之祸,哪怕是西洲剑甲的剑魁都不会去叨扰那些沉睡在剑陵中的先烈们。
武王取出了那些剑,对于剑甲而言,无异于是被掘了先人之墓。
这也是为什么宋清清、刑屠泉等人对于徐染如此恨之入骨,对于朝廷以及武王报有如此大的恶意的原因所在。
宋清清也是在那时决定加入天悬山,为的就是能进入瑶光剑池取回那些先烈的佩剑。
宋清清虽然在乎这些,可她更明白,褚青霄才是剑甲们的希望,他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就算取回那些剑,也没有任何意义。
但如果仔细打量就会发现院墙周围始终有那么些行为古怪之人。
“青霄哥哥被定罪,那我们手中的龙骧印会被收缴,你觉得最符合常理的做法,是把他交给谁?”
街道上,也有几位行人,来回在街道上行走,短短一刻钟的时间,他们已经走了三个来回。
他的话说道一半,忽然停下,只因看清了褚青霄的容貌。
比如对侧茶馆中坐着的几位茶客,却并不饮茶,也不闲聊,只是时不时将目光投注此剑。
陆三刀被他们看得心头发毛,只能干笑着,硬着头皮言道:“古人有云,善卦者,足不出户,却能知天下事,实不相瞒,本镇守在这方面也有些造诣。”
就连褚青霄身后的楚昭昭等人也皱起了眉头,确实认为褚青霄在此事上,难以站住道理,而现在他的身份敏感,真的动起手来,打不打得过暂且不论,被人抓住把柄,对于即将到来的七堂会审却是不利。
“姓褚的,你不能离开这院子。”
心头怒气骤起,他暴喝一声看向身后,骂道:“你是何人,敢阻拦我白驼峰弟子……”
“古神烛阴栖息于黑渊之下,如果能杀入黑渊,带回烛阴神血,通过它,监天司有手段找到烛阴曾今座下的那些眷属神灵的藏身之地……”
说着他侧头看向褚青霄道:“现在关注着他的人不在少数,事情已经闹大,天悬山得保证你能安然无恙的撑到七堂会审,既不能让你死,也不能让你逃。”
宋清清随着剑甲遗族在南疆流窜多年,朝不保夕的日子过得久了,对人性的见底远不是楚昭昭可以比拟的。
“而这小子,从武陵城活着出来,一定与烛阴遗族有过接触,他们很有可能想通过褚青霄探明烛阴遗族的消息。”
“别想那么多了,就算这小子现在同意跟你们出逃,你觉得你们还逃得掉吗?”就在宋清清犹豫着的时候,陆三刀醉醺醺的声音又忽的响起。
“免得武王借此培养出一个可以与监天司分庭抗礼的存在……”宋清清却在这时补充道。
还有西侧叫卖的摊贩,对于前来询问价格的客人态度冷漠,甚至隐隐透露出不耐烦,相比于摊上的货物,似乎他们更关心这小院院墙中的景象。
打开院门的褚青霄正好瞥见这一幕,他的眉头一皱,身形一闪,便来到了那位弟子的跟前,伸手将对方举起的手死死抓住。
约莫半刻钟后。
“当年徐染是对碧云城开城献降,而碧云城众所周知,与武王来往密切,所以,徐染如今是武王的人。”
那为首的白驼峰弟子,也回过了神来,他听出了褚青霄话里的讥讽,目光一凝上下打量着褚青霄,他却并无愤怒之意,反倒面露冷笑。
在她看来褚青霄的身份,应当是举世为敌,怎么还能有人护着?
陆三刀这样说着,却并未察觉到随着这番话的出口,身旁褚青霄三人的脸色却渐渐变得古怪。
嘴里所言,说来道去,也无非是想要确认这几日传得沸沸扬扬的褚青霄的身份。
宋清清接着道:“如果,我是说如果。”
而巡天司与监天司本就是水火不容的局面,任何人都有可能保护褚青霄,唯独监天司显得怪异。
而宋清清的话也显然提醒了褚青霄与楚昭昭二人,一时间,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落在了陆三刀的身上。
刚到天悬山时,为了能进入内门,也为了能在这寸土寸金物价高昂的天悬城生活下去,褚青霄等人都选择加入了天悬山外门,以方便在青寰府接取任务,赚取佣金。
“这里是天悬山的地界……”白驼峰弟子言道。
说罢,他便领着众人来到了院门处,院门一打开,便将朱全正与几位天悬山弟子打扮之人拉扯在一起。
“但如今巡天司只剩下一个空架子,就连大司命都不知所踪了几十年,龙骧七卫如今也只剩下了空有其名的剑岳城,以及这破破烂烂,把几个老家伙去了,弟子不足二十人的神河峰,在监天司的眼里,巡天司不过是一只蝼蚁,你觉得他们还会把青霄哥哥当做敌人吗?”
四颗脑袋从院墙中探出,看向院外。
本来悠哉游哉说着这些的陆三刀,被宋清清这机警的一问,也弄得脸色一僵。
褚青霄知道他们来者不善,言语中也毫不客气。
这话一出,那为首的白驼峰弟子顿时眼前一亮,他赞赏的看了一眼出言之人,然后挺起了胸膛趾高气扬的说道:“对啊!小子,我没记错的话,你也是天悬山的弟子,掌教自然有资格管你,怎么你要欺师灭祖不成?”
烛阴神血……
此刻这身份反倒成了天悬山拿捏他们的借口。
“诸位何意?为何在我家院门前阻拦我的朋友?”
一时间周围那些看戏的行人也纷纷面露嘲笑之色,暗觉这褚青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对啊,这两天你不是一直待在家中吗?你从哪里知道这么多消息的??”宋清清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神情古怪的转头看向陆三刀。
毕竟褚青霄手握龙骧印,是剑甲这支龙骧卫目前看来最有说服力的继承者。
楚昭昭倒是能听懂宋清清话里阐述的道理,但却还是有诸多困惑:“可就算如此,他为什么要帮助我们呢?”
此处的繁华自然是不用言语赘述的。
那几位天悬山的弟子也明显来者不善,几次喝阻朱全,见朱全不依不饶,顿时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