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
天悬城的街道开始有些积水。
而从天悬山通往神峰的山路也理所应当的变得泥泞。
这其实是有些奇怪的。
以天悬山的财力,想要在各个神峰铺就一条石板路,并不是难事。
事实也的确如此。
除了神河峰与甘泉峰,其余几座神峰,都有上好的青石板铺就的宽阔山路。
神河峰未有这样的殊遇,是因为神河峰的峰主牧南山多年不见踪影,与其余神峰也有些矛盾,未有得到天悬山的资足,时至今日,依然靠着山上的薄田勉强度日。
而甘泉峰则不相同。
甘泉峰之所以命名为甘泉峰,是因为神峰之上有一处泉眼,泉眼之中终年流淌着清澈的泉水,相传甘泉的那把祖剑神泉剑就是在这泉眼的滋养下,练就而成。
那灵力极为浩大,速度也极快。
唐正德的脸色一变,周升此举传递出来的讯息极为明显——
雨越下越大。
曹玄对自己这个徒儿素来满意,却被唐正德冠上了修炼魔功之名,他自然是对唐正德恨之入骨,此刻看向唐正德目光,更是恨不得将之扒皮拆骨一般。
“你倒是好好与我说说,你唐正德到底是何居心?!”
“孙师弟!!怎么回事?”左传薪惊声言道,同时转头怒目看向这群不速之客。
左传薪下意识的躲避,而那道黑影则在地上一阵翻滚,最后来到了距离左传薪不过半步的地方。
而且院中还站在乌泱泱一大群人。
项安在这般众目睽睽之下对同门出手,已经算是极为冒失且过分的事情。
“既然没有亏欠之处,那为何你承剑一脉会与外人联合,污蔑我甘泉峰的弟子?”周升的声音再次响起。
此言一处,唐正德心头咯噔一声暗觉不妙,也明白对方的话中所指,他赶忙言道:“镇守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那曹伦……”
唐正德毕竟是七境强者,这含怒之下爆发的威势,也让项安脸色一变,神情煞白。
“稍安勿躁?唐正德?若是你的徒儿被人斩断了手臂,此刻还昏迷不醒,你能稍安勿躁吗?”曹玄怒目问道。
“弟子不敢!!”左传薪连忙告罪。
这些就是唐正德与其弟子的住处。
可面对这样的行径,以周升为首的众人却无动于衷,甚至那位曹玄还面露冷笑。
这昏迷之人正是下山前,他派去到镇守与峰主那里陈清曹伦之事缘由的师弟,孙凡!!
此刻孙凡陷入昏迷不说,衣衫上也满是破损之处,其下伤痕累累,脸上也一片紫青,显然是被人殴打所致。
“长辈们说话,哪里轮得到你个后辈插嘴!今日我就代唐长老好好教训教训你,让师弟你明白什么是尊师重道!”与此同时,项安的声音也在这时传来,只见他迈步走出,嘴角露出冷笑的说道。
唐正德心头一惊赶忙道:“承剑一脉,受宗门照料颇多,从未有亏欠之处。”
显而易见,他家师弟如今这幅模样就是拜对方所赐。
待到他看清那人的模样,他顿时脸色骤变:“孙师弟!”
只是眨眼间便袭杀到了左传薪的跟前,左传薪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那股巨大的灵力波动所震。
而那群人的为首之人,却并不理会左传薪,而是直接迈步走到了唐正德跟前,他声音幽冷的言道:“唐正德!!我甘泉峰可曾有亏欠过你承剑一脉的地方!?”
随着他此言一落,唐正德周身一股汹涌的剑意,在那一瞬间猛地升腾而起。
一旁的左传薪,听闻自家师尊被如此侮辱,他哪里能够忍受,当下也走上前来,朝着曹玄言道:“曹玄!你住口!”
雨水顺着甘泉峰的山巅不断涌下,在这山腰处堆积了大量的积水,仿佛要将山腰处的院落彻底淹没一般。
但唐正德的辩解之言还未出口,就被周升打断:“我知道曹伦平日行事是飞扬跋扈了一些,也与你们门下弟子有些过节!”
左传薪所言倒是他的道理所在,唐正德闻言微微思虑,也就点了点头应允了下来。
那股剑意精纯浩大,随着剑意升腾,周遭汹涌而下的暴雨,都仿佛被这股剑意所搅动,尽数倒灌向天河。
“但那是小辈们的事情,你身为长辈不想着化解他们的矛盾,反倒怀恨在心,构陷同门也就罢了,还帮着外人对项安等人出手!”
只是此言刚刚一落,回应他的却是一股迎面而来的汹涌灵力。
“好啦,别嘴贫了,快些上路,我还得面见峰主,将今日之事的禀告峰主,免得峰主误会,迁怒青霄小兄弟。”
周升这一问之中裹挟着滔天怒火,同时他有心将灵力裹挟其中,这一声质问之下,包裹的力量浩大无比,直振得在场众人脸色发寒。
“我师尊为人堂堂正正,不似你整日只知阿谀奉承,你何来脸面指责我家师尊!”
唐正德这样说着,目光越过周升,看向他身后的周灵儿。
唐正德却面露不悦之色,言道:“慢什么慢?我还没老呢!这点山路还难不倒我!”
“哈哈!”周升的话,这一次没有说完,就被唐正德的笑声打断。
很难想象身为天悬山的长老与门下弟子,竟然会居住在这般简陋的环境下。
他显然还在记恨唐正德一行人,在褚青霄住处时对褚青霄的袒护,这一击出手动用的灵力巨大,极有可能伤到了左传薪的内府。
听闻这话,左传薪也点了点头,他又看了看自家师尊被雨水打湿的衣衫,说道:“那我们先回住处,师尊换套衣衫,免得着了风寒。”
“曹长老,你稍安勿躁……”唐正德还想着解释其中误会。
左传薪深吸一口气,尝试着朝前走去几步,眯着眼睛想要看清对方的容貌,同时嘴里高声问道:“诸位是哪座神峰的师兄弟?来我承剑一脉的住处所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