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的目光顺着山坡望下去,那是山下一片茂密的树林,那些树木愈发的巨大粗壮,地上更是灌木丛生,早已淹没了那场战斗留下的痕迹。
李言甚至也找不到自己昏迷前是靠在那一根树上了,但他的目光中仿佛又看到了血泊中的季军师。
他的喉咙处有一道深深血肉外翻的模糊血口,身体一抽一抽,眼睛向上死死的盯着自己,眼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
李言念头纷杂,慢慢的他对季军师已没了半点的恨意,若非是他,自己也根本不会踏入仙路。
季军师带他走上的这条仙途是好是坏,如今的李言自己也难以说清楚。
失了爹娘生前尽孝之义,却让自己见识到了世间更加精彩纷呈的一面,虽然其中凶险万分,但李言却觉得这正合自己的心意。
他的骨子里从小就有着逆意,经常逃出私塾,偷偷背着家人跟随大人入山猎取野兽。
明明知道入伍吃粮就会面临着在大战中随时死亡,却依旧跟随国新叔入城而去。
当初季军师的好与坏,李言已难在言明,也许与季军师他日若能相见,或能一声道友话前缘也未可知。
矗立良久后,待得明月高升时,李言身影向着夜空中圆月中心飞去……
另有一人乃是青衫文士模样,腰间悬剑,三人目光中皆有精光充盈,且太阳穴高高鼓起,一看就是绿林中的好手。
“蒋兄,你说寻找护院教头的崔公府,莫非是前些年从朝中退下的‘镇国公’崔国公不成?”
他手下那些亲信也是个个武功不俗,这般需要护院教头,不知情之下,当然不免生疑心。倒是我兄弟二人莽撞了,来来来,我们兄弟吃酒,吃酒……”
在他们身后赫然座落着一名为“泛春思”的阁楼,上面二楼上正有不少穿红戴绿的少女,正手拿绢帕捂着红唇,摇着罗扇中吃吃笑看着下方行人。
他看了一下四周后,见无人注意他们这边,立即放低了声音,可能依旧觉得不妥,随即就改用了传音入密之法。
他们虽然没有达到化境之地,但也是一等一的高手了,何况这还是在距离京城不远的‘玉海城’。
听说向来最为跋扈的三太子因为在城中强行霸占一个商行,那家人便拿状子去告,结果非但不成,反而主人被以诬陷皇亲大罪,被羁押入狱。
这一日,“玉海城”西门之外一名黑衣青年风尘仆仆的步行而来。
让人始终感觉是国泰民安之状,极少有揭杆起义屠狗之辈,可见皇朝君主也是有着极为厉害的手段。
今日几人在城中相遇后,这二人非要请他饮酒,酒过三巡后,双方话不免多了起来。
半日之中,他走过了大半的“玉海城”,此城不亏是皇朝重要的客商来往之地。
他背后交叉斜插了两杆短枪,看形状像是锁链勾镰枪,使用这种兵器的,特别擅长远击、地躺功夫,一般都是很难对付的点子。
听说他只所以招护院教头,那是因拒绝了宫中派出的大内高手护卫,而只带了几名亲信回到了这里。”
以前他还在青山隘时,也曾听陈安他们说过这座城池的百般繁华,今日一见,果然热闹异常。
七年之后,在沿海的一座城池外,人来人往,他们或骑马飞驰,或是驾车驱马,车轮滚滚,拖出长长的烟尘。
李言一边思索,一边不经意间向着窗外扫去,就看到了楼下对面跑来跑去的几名龟公。
他的心境会随着不同的身份,有着种种的感悟,但却是依旧迟迟不能让他生出脱胎换骨的突然间顿悟。
事后,当朝皇帝对三太子也是进行了禁足幽闭,进而也没有降罪崔国公。
皇朝统治这一方天地也有五百余载了,算得上是国盛民安。
青衫文士一听,脸上顿时露出了不悦的神色。
一眼扫过下方青衣小帽的龟公,李言不由额头泛出几道黑线。
“正是,崔国公从朝中辞官后,就回到了祖居‘玉海城’。
李言拿出了一份路引之后,便在守门军卒不耐烦的催促声中,随着络绎人群进入了“玉海城”中。
李言也不回头,神识中已然映射出了身后,与他隔了四桌的三人正在兴致盎然的交谈着。
三人中有两名大汉尽皆是一身劲装,一人腰间跨刀,一人后背斜插短枪。
他将手中酒碗在桌上一墩,抹了一把嘴角残留的酒渍,裂嘴一笑。
李言在城中随意而行,他如今已然没了修仙者高高在上的感觉,慢慢的将自己融入到市井之中,领略感受着人心变化。
黑衣矮壮大汉闻言后,与另一名紫衣大汉对望一眼,依旧由他开口问道。
城中可是一直太平的很,为什么还要至少是一流境界修为的护卫,这可与普通的护院完全不同了。”
家中夫人本来是要去重新递状伸冤的,但有人指点说崔国公刚直不阿,不惧皇亲国戚,并列举了崔国公一些事迹。
一名黑衣矮壮如牛的大汉问道。
李言望着窗外人来人往,在心中思虑着下一步打算。
此人正是刚刚恢复本来面目的李言,他自离开大青山后,便隐匿气息,彻底进入凡人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