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显祖更有底气了,这一次的考卷题目也都和东南新出版的书籍一样,都加上了句读来隔开句子,这大大加快了阅读的速度。
第一类就是原本在这些部门工作的吏员,工作年限达到三年的,三年考评都是优秀的可以获得推荐参加选调考试。
四月六日,南京贡院终于打开大门,十五岁的江西临川举人汤显祖,排着队进入贡院。
主要都是以相关部门的实务为主,加上策论和政论的题目,因为选调考试的目标人群已经不是全体读书人了,而是现在或者未来的官员,所以必须要贴近工作实务。
考生离场之后,申时行带领阅卷官们开始了紧张的阅卷工作。
而且东南已经明确取消了包括现任官员在内的,进士、举人、秀才的免税免役特权。
地方上的职位则以省为单位出题,而且东南的官员体系也不会给新进士直接授予县令这样重要的职位,往往是从学政、县尉这些基层的官员开始做起。
汤显祖铺开油墨飘香的考卷,果然和经义有关的题目都是出自《三经新义》。
不过南京贡院的考棚里还是配备了鲸油灯和火柴,还有提供热水的保温铁桶,好歹不用顶着蜡烛吃着冷食考试了。
以往的策论,最大的不公平就是对寒门学子来说,想要在四书五经的范围外,再阅读研究史书几乎是不可能的。
“若要不重蹈明廷覆辙,则必须要要让安南殖产兴业,让安南不成为我东南累赘,反成为东南裨益。”
但是喜的是如今整个东南的官制初设,到处都缺官缺人,苏泽又扩大了各级官府的编制,增加了进士录取的人数。
对于这样一次科举考试,东南读书人们可以说是喜忧参半。
再到汉末士燮割据交州,包括今后有关安南的大量史料都罗列其中。
汤显祖又从安南的物产,提出以交趾业为基础,将安南经营成东南的粮仓和库。
如果考不上进士,还可以去考国子监,完成国子监的学业也同样能够进入官僚系统,就是需要耽误更多的时间学习。
洋洋洒洒写完,汤显祖检查无误,誊抄完试卷走出了贡院。
但是和明廷考上进士就一步登天不同,东南的科举只是拿到了官场的入场券。
后三百人的乙类进士,同样要和国子监监生、地方上的吏员一起竞争地方上的职位。
科举走了一半,头顶上的天就换了,不过汤显祖倒是很早就接触了苏泽的文章,他对于苏泽所写的《牡丹亭》《南柯梦》非常痴迷,后来也认真钻研《三经新注》,听到了南京要开科取士的消息,过完年就赶往南京参加这一届的贡试。
汤显祖想起贡试之前坊间的传言,听说这贡试的最后一道题目是苏泽亲自出的,现在看来这道题还真有可能是大都督亲自命题的。
从秦汉安南设交州,到二征之乱,到伏波将军马援入交州平叛。
而吏员和定向规培的监生,则只能一直报考所在部门的“选调”考试。
这道题目的题干很长,论述的是安南的问题。
取消了免税免役的特权,考上秀才也能直接出来当官了,所以苏泽干脆大大增加了乡试的通过人数。
书籍的价格高,更重要的是很多知识都不会大规模刊印出版,都只在一些大家族内部流传。
但是在这片土地上根深蒂固的思想,让最优秀的读书人还是更愿意进入仕途,这一点即使是苏泽穿越前的那个时代也没能改变。
“自古以来,安南为我中华故土。”
而且寒门子弟也不可能和大家族子弟那样完全脱产读书,他们开蒙的时候往往都要比大家族子弟晚,大家一起卷四书五经是无奈的选择。
之所以这次科举这么卷,还是因为苏泽对乡试和县试体系也进行了改革。
第二类是国子监定向规培的监生,完成国子监的学习之后可以授予州府县的职位,但是要进入七部五寺两监,则需要再参加定向的规培。
汤显祖自信的答完了经义的题目,来到最后一段策论的题目。
县学生和其他秀才都可以参加乡试,通过乡试的举人人数也大大提高,同样是最优秀的举人可以进入府学进行脱产学习。
因为这道题目需要的史料都已经在卷子上印出来了,考察的并不是考生的知识积累,而是对现有材料的分析能力。
大家只需要根据这些材料,写出支持自己论点的策论就可以了。
实在不行还可以去做吏员,也有从吏员转为官员的上升途径。
见习享受九品官员的待遇,可以领到薪水,见习的期间为一年,一年之后还要参加各部门的内部考试,是为“选调”。
汤显祖出身于江西临川的书香门第,他十四岁就中了秀才,次年就考上了举人,然后就是东南大军进入江西。
如今齐聚在京师的读书人,都准备留在南京好好备考,争取抓住这一次的机会。
汤显祖明白这道题目并不是让他罗列资料,他又写道:
“明永乐年退出安南,概因治理安南耗费多进项少,士兵常驻安南思归,安南百姓又不心向中华,叛乱不断而军费日糜。”
但是和以前一样,只有县试的前五十名,才能进入县学学习,这些县学生会进行三年课程的学习,在县学学习的县学生可以领到禄米和文具的补助,可以安心脱产学习,完成学业之后还会发结业证书。
虽然已经极力改善贡院的条件了,但是这么多人挤在一起考试,环境再怎么也好不到哪里去。
考不上贡试的还可以参加五月份的国子监入学考试,又或者报考各省七月份组织的吏员考试。
当一名阅卷官看到汤显祖的卷子,只觉得眼前一亮,连忙勾上圈交给另外一名同僚,这表示他推荐这份卷子中第。
而等这位阅卷官看到下一份卷子,拍案叫绝,反复读了三遍依然觉得这篇文章极为精妙,可这份卷子上有些内容他却看不懂。
这一次他没有交给同僚,而是直接带着卷子去找到了主考官申时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