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知道吗?”
“他造反之心路人皆知,我当户部侍郎,我很清楚,安禄山无论财政、军队、官吏任免,都完全和朝廷无关,等于拥兵自立,他不断购买生铁,打造兵甲,积蓄粮草,招募青壮,四处寻找能工巧匠,网罗各种人才,已经延续好几年了,这不就在为造反做准备?”
他还说安禄山拒绝了太子和庆王的拉拢,他只忠心于天子一人,边令诚还拿回一件缀满补丁的旧袍子,说是天子赐给他官袍,是他最珍贵之物,居然是缀满补丁的官袍,邺儿,你不觉得可笑吗?”
李岱冷笑道:“这次程千里事件原本是庆王最好的机会,他都准备摆酒庆贺了,结果程千里被刺杀,他一下子跌进了深渊,我想他肯定不会甘心,一定还会制造事端,这两年是他最后的机会,一旦天子终于意识到安禄山要造反,他恐怕就不会考虑换太子了,那样会动摇国本!”
“这个条件是很吸引人啊!不过要看对你的感情有多深了,有的时候女人很傻,为了感情,她们会放弃一切。”
“朝廷怎么不知道?河北各地官员纷纷投书说安禄山要造反,德州刺史颜真卿几次上书朝廷,历数安禄山的造反迹象,但朝廷知道没用,杨国忠这人很愚蠢,他一方面天天对天子说安禄山要造反,同时又压住河北官员的投书,你想,言必称安禄山要造反,年年说,月月说,日日都在说,天子耳朵都听出老茧了,他还会相信吗?”
“我认识她好几年,和她在一起的时间不超过五天,说感情深,那是自欺欺人,如果她真愿意跟我,那她就不会返回撒马尔罕,难道我堂堂的安西节度使、河中都督,还保护不了她,惹我恼火,我会把大光明寺夷为平地。”
李邺笑了笑,“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她没有跟随我回来,她在万里之遥的撒马尔罕,恐怕以后我也不会再见到她了。”
“安禄山竟然封亲王了?”
李岱点点头,他指指自己的脑袋道:“天子现在昏庸之极,完全被虢国夫人和袁思艺控制了,现在他唯一好一点的地方,就是偶然还会听一听高力士的话,但高力士也不怎么开口,他说自己劝得多了,天子就会反感,不会再听他的话,所以他尽量少说,只是在关键时刻说一句,比如让我出任太子詹事,这是高力士亲口对我说的。”
这时,裴三娘叫他们吃饭,父子二人这才结束谈话,起身出去吃饭了。
“他的造反情况呢?”李邺又问道。
李岱叹息一声道:“是高力士告诉我的,边令诚还举了很多细节,说安禄山每天晚上吃饭前,都要带着全家向长安方向跪拜,感谢天子恩泽,才让他一家有饭吃。
李岱缓缓点头,“一旦太子登基,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杨家,杨家会不知道?所以杨家在千方百计劝天子换太子,何况天子已经被杨家控制,我们都能感觉到,天子这次是铁了心要换太子了,只是一方面现在太子的把柄不太好抓,另一方面,估计天子也没有拿定主意换哪个儿子为太子,庆王李琮以为一定会是自己,但搞不好,比较低调的永王李璘才会胜出啊!”
独孤新月心中一松,忍不住调笑道:“还有女人能舍弃你?”
吃罢晚饭,李邺便和妻女一起乘坐马车返回了自己的府宅,马车里,李邺抱着女儿,女儿已经在他怀中睡着了。
李岱叹口气,“天子确实不觉得可笑,他感动之极,下旨封安禄山为燕王、尊为太傅,两个儿子安庆宗和安庆绪皆为国公,其他儿子都封为县公。”
“为什么?”
李邺笑道:“天子就会认为杨国忠是想报杀子之仇!”
“你这样一说,我感觉她也很矛盾,或许她是粟特公主,要考虑自己家人的安危。”
李邺摇摇头,“她不是粟特公主,是葛逻禄的公主,其实这个女人你也认识。”
“她是谁?”独孤新月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困意顿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