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阳县(就是街泉县)虽由于地理位置特殊,经常更改归属的郡,但大多时候略阳县还是属于天水郡管辖的。
眼前这人赫然就是满宠。
不过这也不奇怪。
听到糜旸的话后,姜维还未有所反应,满宠却不由得脸色一黑。
本来在之前的会谈中,满宠曾毛遂自荐,想为糜旸劝降陇西太守游楚。
可人心毕竟叵测,谁能知道谢牵是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呢?
而陇山大道既然为山道,那当然是有一个入口的,这个入口就位于略阳县内。
杨阜担任凉州刺史多年,刺史是主管一州政务的最高行政长官。
之前也没见大将军劝他呀。
而根据姜维的描述,谢牵应该就是杨阜的故吏。
姜母见糜旸一身锦衣华服,贵气凛然,在军营中来去自如。
若谢牵不是一个忘恩负义之人的话,那这事的确可以试上一试。
臣知大将军对臣爱重之心,然臣愿为大将军之掌上雄鹰,鹰者若无破击长空之心,何日可称雄也!”
既如此,那还等什么?
心中已经有决断的糜旸马上看向姜维,他对着姜维言道:
“还劳烦伯约为孤写一封阐述利害的信。
糜旸注意到了姜维与满宠二人对视时产生的异样的目光,不过他并未在意。
名为士人,实为后人的糜旸,有时间是真的搞不懂当世士族之间那奇葩的思想。
母子连心,姜维的眼神示意,姜母自然是看得懂的。
于是几乎就在同时,刚刚反应归来的姜维便与姜母一同对着糜旸下拜行礼。
只是他也没多想,笑着接受了姜维与姜母的行礼。
而从满宠恭敬地站在糜旸身后的举动可以看出,满宠应该是投效糜旸了。
士人受到提拔,可以看个人节操,决定着他对提拔他的人会付出怎样的回报。
因为故吏与举主的利益,一向是捆绑在一起的。
在曹魏入仕多年的满宠,自然心中有着一种觉悟,那就是言语上的归降,怎么能证明自己的赤胆忠心呢?
必须得有投名状。
当年若无谢叔父相护,恐维亦不能安然长大。”
诚然姜冏留给姜维的家业能够守住,姜母在其中居功至伟。
“大将军,臣愿与满君一同前往。”
魏军的粮草,要想从长安运至街亭的魏军大营中,势必要经过险峻的陇山大道。
无论前世今生,姜伯约只会担心功业不成,又怎么会忌惮前路坎坷呢?
谢叔父真正的举主,是已经故去的杨公。
大不了魏军从此闭营不出。
原因在于略阳县的地理位置,对当下的战局有着很大的影响性。
不得不说,经过曹操数十年的调教,曹魏的一众大臣的主观能动性都很高。
而姜维那一日心中产生的构想也很简单——那便是他想借助姜冏当年对略阳县长谢牵的提拔之恩,来策反谢牵。
在思索一会后,姜维拱手对着糜旸答道:“当年先父为国捐躯时,维尚年幼。
至于姜维为何想策反谢牵呢?
随后他又接着说道:“维得君爱重,引为心腹,虽有擒将之劳,然可稍报君之恩德一二乎?
知道姜维策略的糜旸,自然是知道姜冏与谢牵之间的关系的。
但对三国时期的士人来说,提拔之恩是他们极为看重的。
而这筹码到底能发挥多大的效用,就看姜维当下的回答了。
故而要想达到心中扭转战局的目的,糜旸必须还要做出其他方面的谋划。
当坐下后,糜旸当即问姜维道:“伯约当初曾写信给孤,说是姜公曾对略阳县的县长有提携之恩?”
可姜母毕竟是无名无望的女流之辈,单单靠她一人是无法守住姜氏偌大的家业的。
而仅以一封书信招之,可谓诚,可谓重乎?”
有些族人见维年幼,便想侵吞先父留下的家业。
糜旸更不可能贸然带领汉军抽身,前往其他战场建功。
姜维先是说出了他要与满宠前往的第一个缘由。
因为那人头戴斗篷,故意遮掩自己的相貌,所以姜维第一时间并未认出那人的身份。
但糜旸却唯独留下了一位,头带斗篷的人。
就是曹操若泉下有知,知道满宠的这种想法,不知道会不会在满宠的梦中出现。
臣自恃胆大,却尚不足以亢一方之任,窃不胜愤懑。
而在姜母避让的同时,糜旸也挥手驱散了与他一同入帐的亲军。
上一次他满宠对视时,还是在战场上
其实不止姜维在看到满宠后眼中有着异色,就是满宠也是如此。
这不是一件能勉强的事。
再加上他与满宠之间的谋划,这把握又能上升几层,但除非是有着十成的把握,不然糜旸是不希望姜维与满宠一同前往的。
依臣与臣母的判断,谢叔父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姜维话让糜旸陷入了沉思中。
那时的桀骜不服,与现在的俯首听命,反差实在是有点大。
提拔之恩,这在后世看来可能就是一个笑话。
而举荐人为官,更一向是刺史用来培养自己政治资源的常用手段。
在对糜旸行完礼后,姜维知道糜旸突然到来,定是有要事吩咐与他,于是他便眼神示意姜母,让她暂且避让。
要是杨公不被戕害的话,以杨公对谢叔父的赏识,今年中正评级时,谢叔父应该是能得到中下的评价的。”
在得知糜旸有意要劝降谢牵后,满宠连忙又自荐起来。
当初姜维在初至街亭时,曾跟随丁奉几人登高查探过街亭的地形。
他不想让姜维去。
但姜母身为女流之辈,却能在十数年的时间内,将偌大的姜氏门楣撑起,这代表着姜母的眼力劲至少不差。
“谢牵心志未明,伯约为何如此?”
听到姜维的第二个缘由后,糜旸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糜旸的这一举动,看的姜维喜笑颜开。
“略阳路远,伯约慢行。
孤会在街亭,静待你的雄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