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志帝没有说话。
夏朝如今的强大,已经不需要自己去吹,便是山林劫匪,视国法为无物的家伙也不敢小觑分毫,只能恭敬以待。
我说的,是也不是?”
当然,对于这种行为,已经有墨者数次批判过了,但还是挡不住那群人如此狂热的膜拜之举。
他虽没有墨丘、荀轲、禽厘胜那样才学、操行与实力兼备的品格,但还是没关系,他具有宗师的力量,以及对于战斗的洞察力。
启志帝给他面子,是敬仰他对于夏朝的贡献,而不是真要将他当爷爷供起来。
当法家的鹰犬不在了,还是当儒生一个个都是死人?
寻常人别说与其争论、吵闹,看一下对方的眼睛都恨不得藏在土里。
夏朝的富裕程度,已经到了寻常百姓都敢买马去养的级别。
他为自己选的年号,叫做启志。
“你,是不是忘了祖训?”
但做这一切的前提是,他必须要先翻越夏朝国内的山。
若是大雍、大祈等国的子民在夏朝的领导之下,又岂会出现活生生被饿死的局面?这个时候最大的仁德,根本不是给予粮食,救助他们的子民。而是将那些国度无能的皇帝连根拔去,直接归入夏朝的国土!
唉,做皇帝既怕自己遇不到大才,又怕遇到了惊世大才这就是所谓的痛并快乐着吧!
“此言差矣。”
“哦?”
法家领袖也不行。
这位可是敢将一千多位儒生一口气全宰了的主,低个头怎么了?
如有必要磕一个都不是不行啊!
自儒家领袖荀先生周游列国而去之后,整个夏朝都找不出第二个能让这位爷低头的人。
承平帝在位时便为其左膀右臂,到了启志帝的时候,更是一柱擎天,成为了夏朝的架海紫金梁,相当于曾经的荀轲、禽厘胜、公尚过那般的地位!
就连如今整个夏朝的官吏,最少都有七成官吏直接出自他的门下,剩下的三成,也绝对接受过这位爷的教导,跟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无论是谁,都不是他能侮辱和质疑的。
所以说,经世大才太多,有时候当皇帝的也很头疼。
当初承平帝让他选皇帝的时候,其实就是在两人之间选一个。
皇帝也只能垂着脑袋听训。
虽然不能保证人手一匹马,但十户人家之中,最少也有一户人家能够养得起马匹,耕牛更是不必多言,只会更多——这绝对是相当了不得的成就。
哪怕因此让国内暂时出现一些对他不好的微词,百余年后,后人定会夸赞他的当机立断。
羽亲王乃是启志帝的胞弟,一母同胞,也是有些本事的人。
这话没法接。
他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救济其余国度的百姓?
不是不行,而是为什么,不能将其他国度归入夏朝,然后再救济呢?
那人看上去已经很老了,苍老的皱纹堆叠在脸上,像是干枯的树皮,脸颊一侧还有暗沉的老人斑堆积在一起,看上去很是有些丑陋。
比如墨家的兼爱、非攻。
商愤怒的从椅子上站起身来,那苍老的容颜之上,皱纹堆叠在一起,恍如发怒的雄狮,质问着夏朝如今的皇帝。
“朕才是夏朝皇帝!
这样一位亲王,突然克扣了万担粮食。
历经两代君王,夏朝百余年的休养生息之后,如今的夏朝已经当真富裕了起来,再也不是昔日在大月那满目疮痍的国土之上,勉强耸立起来的国度。
“误会?”
那双犹如宝剑般的锋芒终于出鞘,恍如神剑劈斩而来,又如春雷炸响,直捶人心!
这个时候,没有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
一次极大规模,波及全国的地动,少说也得十余年修养都不一定能够恢复过来。
韦大司马肯定的点头,中气十足,分毫不让。
本该是最为尊崇,最为显赫的那个人,却是满脸堆笑的站在一个老头子的面前。
如今的夏朝何其强盛呢?
此时说的也都极有道理,就连启志帝都在暗暗点头。
四周的国度莫不俯首,有理让三分,没理那是连滚带爬的赔礼道歉。
“哈,现在就想不认了?
为此他愿意顶着墨家、儒家、法家,三家的骂名,一意孤行。
至于启志帝的胞弟,自然是封了亲王,丢到边疆自己玩去。
老人脸上的笑容越发和煦,可那并不使人感到亲切,只让人通体胆寒!
既然不好反驳,启志帝只能板着个脸,听着商的嘲弄。
吓得一旁鸵鸟一般缩着头的启志帝都不得不抬起头来,双手搀扶着他,生怕商笑的太激烈,直接背过气去。
此言一出,整个大殿内连呼吸声都僵住了,何止是针落可闻,恨不得躺尸一片。
虽是武夫,显然也并非什么都不懂,否则也不可能修至宗师之境。
千载之后,骂我的人谁还记得?
而为夏朝开疆拓土的我,必将被世人称颂!
到了那时,焉不知他的名气,是否能与墨子、荀子并列?
为了这一份美好前景,他要做启志帝手中的刀。
到了皇都后更是一路跪行,只为膜拜一下墨丘的雕像。
而如今,夏朝恰巧是最大的那个,远比周围任何国度都要大的多,一起上都不够夏朝打的那种。
意味不言自明。
正所谓时移世易。
“你——是不是忘了他说的话?”
商轻轻点了点头,被如此大声呵斥,他竟不恼也不怒,甚至连目光都没有分毫的变化可言,就像是对方说的,不过是一阵吹耳就过的耳旁风而已。
“哦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这不,启志帝暗中下令,极为隐秘,甚至直接拜托自己胞弟的一件事,还特么没有过去三天呢,对方就已经找到了皇宫!
承平承平,承接太平。
夏朝的繁华已经到了顶峰。
他用的力度并不大,但在此时,无比静谧的大殿之中,却显得尤为清晰。
宗师一生行事,何须看旁人脸色?
武道宗师,就是这么有底气!
“哎呀呀,您怎么来了?您要是想见我,我直接去找您就行了。”
问题是我们本可以做的更好,为何要故步自封,反倒是让那些酒囊饭袋掌管庞大的疆域?”
开疆拓土!!!
纵然罪在一时,功亦在千秋!
相信后人会给他一个中肯的评价,甚至能够与开国皇帝并肩都不无可能!
竟还在抱着以前的观念行事!
看看如今的天下,周围岂有一国可与夏朝争锋?
他们一起上,都定不是夏朝的对手!”
如此一番慷慨陈词,不可谓不昂扬激烈。
老人撑着拐杖,在地上敲了敲。
便是跑到寻常的村落之中,都能得见马匹踏地而行!
这个时候,你特么跟我谈仁义道德?
虽不能再涉及权力,但也从没给启志帝添乱过,甚至每年都不远万里的跑到皇都两趟只为觐见——仅仅是在路上耗费的时间,都足足有数月之久!
或者说,在夏朝,已经做到所能做的极限了。
难道他还能窥见如今的变化么?
后人小小修正一下,也没什么关系嘛!
也是为了告诉自己,他能当皇帝,全靠承接着上一辈人的努力。
简直是贻误这天赐良机!
当真是读书读傻了,还不如他这个武夫直接。
宏图霸业近在眼前,更有天赐良机,违背祖训都不在话下!
“哈。”
但,真无法超越,甚至媲美了么?
于是商的目光又转向了垂手而立,自韦大司马开口之后,始终不再言语的启志帝,问道:“你也是这个意思吗?”
“羽亲王克扣送往各国的粮食,多达万担。您不会是想告诉我,是因为羽亲王没钱吃饭,出此下策。亦或是利欲熏心,想要借此时机,起兵造反吧?”
夏朝因他而立国,如今你竟想篡改其言?”
商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但仍旧伸出已经显得分外干枯的手指,指着启志帝,笑道:“你以为就你一个人是聪明人?就你一个人想要开疆拓土?就你知道夏朝国力强盛?你比先帝和开国皇帝都更聪明?
还是说,你当我、荀师,乃至是苍丞相都是个傻子,想不到这一点?”
这种大贤,已几乎不逊色于荀轲、禽厘胜太多,更是开宗立派级别的经世大才,主打的便是真才实干,徒子徒孙无数,皆在朝廷担任要职。
供着都来不及!
连带着夏朝的子民,外出经商也好,游历也罢,谁人敢不高看一眼?
前阵子有夏朝的儒生前去大雍救灾,路遇山林劫匪,眼看就要被斩于马下,结果有人认出了他的儒生服饰,再一问竟是夏朝儒生,当即放人,不仅赔了一匹马,甚至还有银两相送,只求他莫要追究。
骂我吧,我不在乎!
谁挡着他名留青史,谁就是敌人。
作为夏朝的皇帝,启志帝当然能够从层层的包装之中,洞悉夏朝的皇位是怎么来的,一切隐秘,他这位夏朝皇帝都有资格知道。
庙堂的事情,可能启志帝都还不知道呢,他就先知道了,还没人敢拿这个做文章。
所谓的四方仰德,万国来朝,岂是空口白话?
被对方如此相逼,启志帝的脸色也是青一阵、红一阵,却也不敢直接出言反驳。
何况此前天灾降临,无一国幸免,但夏朝的底子有两位帝王的努力,雄厚无比,虽有所损伤,却根本算不得伤筋动骨。
武道宗师虽能傲立凡尘,他扔在宗师里也仅仅只是不起眼的那一个,真要与之相比,黯然失色,犹如跳梁小丑。
商再度笑了起来,他哈哈大笑,笑的浑身颤抖,甚至是撕心裂肺般的程度。
如此,才是真正治标也治本的方法!
可现在呢?接济各国.是,夏朝是很有余财,也不介意接济一下那些水深火热、受苦受难的百姓。
启志帝怒不可遏的吼道。
话音落下,大殿之外,一道声音由远及近,飘荡而来。
“哦?听说,你想见我?”
大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