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潮生惊得瞪圆了眼,还是给他指了个方位。周澜生故作不耐地皱着眉,转了个方向,跨步上楼,用一种极度不情愿的语气说了句“谢谢”。
郭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刚小少爷说的是……谢谢?
周潮生比他更惊疑,沉默了许久后,他抬起脸,眼神担忧:“郭叔,要不再叫黎医生过来给澜生看看吧。”
澜生不记得自己的房间,还和他说了谢谢。
别是烧坏了脑袋吧……
吴恕回了家。
这边的别墅他其实并不常来,他名下有自己的房产,上学的时候一般选择住校。
但是今天是月中,每个月十五号,无论如何,他都是要回来一趟的。
唯一希望的是,那个女人出差还没回来。
可惜,希望破灭。
吴恕看着别墅门口熟悉的车,沉默了会儿,把车钥匙丢给一旁的帮佣,走进了大门。
别墅很暗,也很冷,因为长久没有人住,更是少了一丝人气,从家具到装饰都奢华富丽,像极了恐怖电影里的鬼宅。
比房子更冷的是女人的声音,吐信毒蛇一般,响彻在别墅里。
“鬼混回来了?”
吴恕没说话,手绕到脑后,捏了捏脖颈,露出一惯的笑意。
“是啊,母亲。”他说,“真巧。”
高跟鞋的哒哒声由远及近,一步一步踩在吴恕的心脏上,他绷紧了唇线,逼迫自己抬眼看向女人。
越是恐惧,越要面对。
当你孤注一掷,你恐惧的东西反过来畏惧你,你就能活。
这是女人教给他的。
女人穿着黑色的长裙,外面裹了件皮草,五官堪称绝色,尤其那双桃花眼,顾盼生姿,暧昧多情,——如果那双眼睛没有充满怨毒的话。
“你长得,真是越来越像你那个短命鬼父亲了。”裴娇捏起吴恕的下巴,长指甲很快掐出了一个印,“他恶心的血影响到你了吗,吴恕?”
“……”
“回答我。”裴娇缓声说。
“当然,”吴恕笑了笑,那双和女人如出一辙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我是他的儿子,自然和他一样。”
“不仅长相,我的性格我的习惯,也会和他越来越像。”吴恕声音轻柔地像是在哄睡,“您害怕吗?”
“啪!”裴娇给了他一记耳光。
响亮的耳光声回荡在大厅,吴恕被打得偏头的瞬间,甚至还听见了回声。
真够冷清的,他想。
“跟我上来,”裴娇转身上楼,似乎不愿意多看他一眼,声音极度厌恶,“洗一洗你身上那些气息。”
“脏透了。”
吴恕在原地站了一分钟,眼神不知道盯着哪出,微微出神。
随后,在裴娇再一次催促之前,他低低地笑了两声,跟着跨步踏上台阶。
冰冷的别墅连灯都没开,那两声低笑回荡到彻底消失,和一些东西一起,隐匿进天光照不到的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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