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们熄了大灯,在夜色和小台灯的掩映下,她念我写的床戏,一字一句的。
低低沉沉的,起起伏伏的。
在夜晚隐秘的杂乱呼吸里,我想起一段诗,初中时背过的。
“那河畔的金柳,
是夕阳中的新娘;
波光里的艳影,
在我的心头荡漾。
软泥上的青荇,
油油的在水底招摇;
在康河的柔波里,
我甘心做一条水草。”
方棠,你知道吗?
你是我河畔的金柳,你是我康河的柔波。
我低头想要看水,却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水。
在你的股掌之间,荡漾招摇。
【台风要来了】
次日天明,我埋头大睡,等到睡醒的时候,方棠已经走了。
翻开手机看时间,已经十点了,还好今天没有课,下午虽然安排了一个兼职,但是还能磨蹭。一切都挺岁月静好的,我都快忘了方棠今天要开始发起大总攻了。
好吧,忘不了。
我刚刚做梦还梦见我们大获全胜,方棠打败狠毒继母和邪恶父亲,收归家族权力,成为方家铁血女掌门人。然后我作为铁血女霸总的白月光女友,美美被包养,每天拿着黑卡到处刷,刷不完就要被按在床上狠狠惩罚。
梦就断在狠狠惩罚这里了,真是令人怅然若失。
果然好梦容易碎,不论是在小破村,还是在大都市,都是一样的。
打开手机看消息,发觉一切风平浪静,今天一如昨日一样,没有任何波澜。我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这个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打电话给方棠,她没有接。没办法,我只好爬起来收拾收拾去做兼职。
并非是我不担心她,只是每次担心的时候,都充分的意识到自己有多么的无能为力。她的事情不是我能够管的,如果她自己都解决不了,那我就更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能轻而易举地向下兼容,而我只是稍微想要关心一下她,都要费尽全身力气。
而且方棠比我更清楚这一点,所以她从不跟我说那些我根本无能为力的事情。我们之间非常完美地贯彻落实了管好自己这四个字。
这种无能为力的情绪,在给六年级小朋友上完两节作文课之后更加浓重了。
我绞尽脑汁想把我多年应试学会的那点子写作技巧塞进小屁孩们的脑子里,他们也没有辜负我,用扶老奶奶过马路和妈妈背我去看病敷衍了我。
教学似乎也是需要天赋的。
我显然完全没有这种天赋,我并不喜欢小孩子,不喜欢他们嬉皮笑脸,不喜欢他们故作深沉,更不喜欢他们能永远站在道德制高地上,让人在谴责他们恶行的同时,还要投鼠忌器。
反正今天从起床开始,就已经注定不快乐了。我也懒得继续保持生机勃勃的假象,沉着脸把那两个敷衍的作文打回去重写。
下课收拾教案的时候,最不听话的学生跑过来对我扮鬼脸,我拍了拍她的小脑袋:“早点回家,一会儿要下雨了。”
她拿着粉扑扑的kitty猫雨伞,冲我坏兮兮地笑:“小黎老师,你今天印堂发黑哦。”
小屁孩说完就飞一样跑开,我还没忍住下意识嘱咐她:“你跑慢点,小心摔倒!”
收拾好东西,推门离开,我在玻璃门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明明就没有发黑好吗,下次课前检查非得把这小崽子揪起来提问。
四五点钟,外面已是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景象。移动连发了好几条气象预警短信,提醒人注意台风过境。
我掏出手机给方棠又打了一个电话,这次她接了,她语气很平常,叫我去先去她家。
她说:“台风要来了,我们住一起。”
“那我至少要回家去收拾收拾东西吧。”
方棠笑起来,甜蜜蜜地哄我:“都给你备好了,你快来吧,我有事跟你讲。”
我抬眼看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抬手非常奢侈地打了个车。
“去琼岛。”
去到海都最贵的地方,去到方棠的身边,去到诡秘莫测的未来。
去到……
台风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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