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就是这样，关关难过关关过，天塌下来也得顶着。
所以虞夏打发走了邵飞驰，先给魏桃桃发个消息，问：“这周有没有假，想吃什么？”
魏桃桃那边回得快：“烤肉，烧鸭，大鸡腿。”
“行，周六过来。”
魏桃桃浑然不知死期将至，还在给虞夏发亲亲表情。虞夏这边已经给袁文睿发了信息。
唱戏唱得好的人没几个会钻营的，荀娟自己当初在体制内就吃了大苦头，也没什么可以教给虞夏的，虞夏都是自己学的。这信息也算进可攻退可守了：“袁导，实在抱歉，因为最近剧团的事和具体拍摄内容有点冲突，可能要退出电影的拍摄了，耽误您的时间了。”
这话给杨少鹏来看也没什么，但袁文睿这段时间忙电影的事，天天跟虞夏讨论戏曲界的老事，虞夏的师承他了解得清清楚楚，连云梦剧团的发展计划也知道一二，他肯定知道，别说现在，未来两年剧团都没有什么事能大过这部电影。
果然他收了这短信，很快就电话过来了。
这个点袁文睿应该在见选角导演，这电影最近正是选角的关键时刻，忙得走不开，但他还是找了个安静地方打过来，问：“出什么事了？”
虞夏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告杨少鹏的状，只是笑道：“没什么事，就是剧团最近有点走不开，不方便，实在抱歉了，袁导你看看能不能另找个顾问，我给你推荐几个可能的人选。”
“不是好好的吗？我说了人选还没定呢，你怎么就忽然……”袁文睿立刻就反应了过来，大概是那边有谁在催，叫袁导，他于是道：“行，晚上你来兰瑰，我十点之后就有空了，有什么事见面说。”
虞夏说“好。”
袁文睿港圈出来的，什么猜不到？港圈当年被粉丝怀念的“黄金时代”，天王天后都被枪顶在头上拍过电影，就算虞夏不说，他也隐约明白了。
虞夏于是十点准时到兰瑰，袁文睿香港人，到了北京水土不服，兰瑰的老板就是几个港圈的明星，凑钱开起来的，隐私性很好，是圈内人喜欢的酒吧，经常有明星出没。里面调调有点复古，虞夏进去一说，服务员带着去包厢，进去时两个人正好往外走，一男一女，都是中年了，仍然光彩照人。都是袁文睿手上拿过奖的影帝影后。虞夏见了明星都当普通人，倒是他们俩认真看了虞夏两眼。
服务员撤走一张椅子，小圆桌上还有那两人的酒杯，袁文睿对虞夏向来很好，还问：“吃了饭没有？”
“吃了中饭。”
他们俩有种莫名的默契，袁文睿是港人习性，内敛疏离，虞夏从小学戏，学了一声老规矩，两人都跟打哑谜一样，果然袁文睿听了这话就让服务生道：“把菜单拿过来。”还跟虞夏介绍：“他家的蛋包饭不错。”
虞夏点完餐，偌大包厢只剩他们两个，兰瑰装修不惜工本，家具都带着复古味，袁文睿坐一张单人沙发，示意虞夏坐到他对面位置上，是张木椅子，后面有一大棵凤尾竹，叶子窸窸窣窣地摩擦他的背。
袁文睿知道他是唱戏的人，爱惜嗓子，所以虞夏一进来他就把烟熄了，这么大的导演，这种细节常让人觉得自己被尊重，要不是有个云梦剧团拖着，上百人的生计要负责，虞夏真就士为知己者死，跟他坚持到底了。
袁文睿熄了烟，没事做，手指来来回回玩自己的杯子，玩了一会才开口问：“怎么回事？”
虞夏也不遮掩了，直接告诉他：“杨少鹏觉得你不用冯宁是因为我说的话，昨天把我打了一顿，说再乱说话要废了我呢。”
这种事对袁文睿来说应该不陌生了。虞夏告诉他也是为这个——他比自己更懂怎么处理。就算自己不说，瞒着，最后袁文睿还是不用冯宁，杨少鹏也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又来找自己麻烦。还不如跟袁文睿说了，让他想办法。
袁文睿果然听了就思考起来，许久没说话，正这时服务员推门进来，虞夏还以为是自己的蛋包饭到了，谁知道鱼贯而入一堆人，推着餐车就过来了，上面还是别的酒店的logo，像是外带餐点。
兰瑰的店长亲自过来了，给袁文睿都弄得有点懵。
“杨少正准备陪位客人过来喝酒，知道您在这，问了一下，从金膳叫了外餐过来，等一会儿他就陪客人过来了，请你稍等一下。”
虞夏也是第一次见到兰瑰的店长，是个漂亮的女性，看不出年纪，说话滴水不漏。
其实应该猜到的，一般的客人一定用“带”字，这店长连说两次——杨少鹏都只能“陪”这位客人过来。
但虞夏和袁文睿都懵了，毕竟刚刚还在讨论怎么应对杨少鹏，结果说曹操曹操到，实在有点抓个正着的感觉，难免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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