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陈非河祖父的那个宅院,院内的连廊缠着枯萎的藤蔓,昨夜的雨还未干,积在院内的沙石中。
朱红色的栏杆已经浸水坍塌开裂,裂纹处藏着淤泥,长着苔藓,但这个宅子依稀还能看出其曾经的素雅大气。
几人踩着碎石瓦砾,来到一处单独的院落。
在院内东南角的六角亭旁,有一处和破败的小院十分不搭的小屋,窗户房顶都重新翻修过,房门还换了新,落了锁。
门前长了棵葱葱茏茏的芭蕉树,亭子内安放着石桌石凳,已然落了灰。
“以前我外祖父是青阳城数一数二的富户,某天外出路过这里,认为这里风水好,适合养老,这才会移居到这里。”
“只是才半年不到,就因为那场暴雨发了山洪去世。”每次一想到那天如天怒般降下的暴雨,陈非河的心情就非常沉重。
那天,他失去了他很多重要的人。
君澈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逝者已逝,人死不能复生。”
“嗯,”陈非河闷声闷气的嗯了嗯,“我明白。”
“这里就是我住的地方,我钱不够,”陈非河不好意思对几人笑了笑,“只能翻修那一处。”
来到亭子内,君澈停下脚步,向几人点了点头:“那我去为陈公子布阵,各位先在此处休息片刻。”
景珩颔首,表示没异议,紧接着找了处被芭蕉叶遮盖,靠近阶梯的唯一一处没腐烂的长椅。
随手掐了个清洁咒,懒洋洋的曲起一条腿坐了下来,往后面的柱子上一靠,双目微阖闭目养神。
“景珩,我也要坐这儿。”她也想把腿放上来,可是他一个人就占了长椅的一大半,常乐羲拉起他放在腿上的那个手,“你让让嘛。”
“让不了,坐那边去。”景珩懒懒的掀起眼皮,使劲抽出手,无情的撵人,“这么大地方,你非得和我挤在一起?”
这小姑娘,怎么就这般粘人?
常乐羲眉毛拧巴着:“可是……”可是她也想要坐这边。
“常姑娘,可以坐这里。”那边坐在石凳上的安忆柔,反应过来刚刚阻止常乐羲进界中界的行为有些不妥,她有意和景珩缓和关系,于是对着常乐羲的态度不再那么冷淡。
常乐羲却不想和女主坐一起,抿着唇摇了摇头。
她比较记仇,刚刚女主问都不问就决定不让她进界中界的行为,让她很不开心。
景珩这里挤挤还能坐下去,只是不能像他那样。
于是常乐羲没有任何犹豫的挤了下来,橘猫被她揽在怀里,坐了个十分乖巧的坐姿。
景珩见状,颇为无奈的拧了拧眉,长腿还是默默的往回收了收。
安忆柔见状内心愈发不是滋味,阿珩现在一句话都不愿与她说,却愿意为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姑娘妥协。
“安姑娘,你们一定要救回宏材,哦,对了,宏材是马池的字,”见没一个人说话,而君澈布好法阵还需要一点时间,陈非河坐了一会,有些坐立难安,又不自觉显现他的话唠属性,“那天要不是我非要和他置那个气,他也不会出事,要是我不和他吵架就好了,”
讲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等着有人好奇的接下他的话茬。
你们为什么会吵架?
你干了什么?
为什么你没出事?
想必每一个爱讲故事的人,都希望会有人接他一句话,会对他的故事感兴趣。
这是一个讲故事的人最有成就的一刻。
可惜,在场的几人,没一个对一个话唠叨叨叨的事感兴趣,也没人认为他讲的故事吸引人。
陈非河有些失望,哎……没人感兴趣吗?
“你们因为什么吵架的?”
忽然下面传来一道好奇的声音,原本有些垂头丧气的陈非河双眼“蹭”的一亮,立马往声音来源看去——
橘猫蹲坐在他对面的石凳上,毛茸茸的大脑袋板齐的放在石桌上,冰蓝的眼珠子鼓溜溜的转动着,直勾勾的盯着他。
陈非河:“……”
“……猫、猫……说话了?”似乎是被橘猫吓到,陈非河原本就很白的小脸更白了,肩膀还颤了颤,下一秒就能昏过去似的。
那双冰蓝的眸子,还在幽幽的盯着他,它喉咙里还逐渐发出“呜呜”的低沉的声音,幽幽的眼神也越发凶狠,马上就要扑过来了!
救命啊!
陈非河脑补了一大段被猫抓被猫扑的情景,屁股像被针扎了似的,猛然窜起来,往安忆柔身后跑,指着橘猫哆哆嗦嗦:“妖、妖怪,安姑娘救、救我。”
安忆柔立即戒备起来,目光沉沉,她竟然没看出这只猫是妖。
妖气内敛,丝毫不外露,就像他们空落山逃跑的那只大妖。
“你才是妖怪!”橘猫一听自己被错认成妖怪,当场就不干了,小短腿猛地发力,跳到桌子上。
“猫好心和你聊天,你竟然敢诬陷猫是妖怪。”
不开心的橘猫在桌子上来回踱步,这个反派眼神怎么这么不好!
它怎么就是猫妖了,它分明就是伟大的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