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观瞥了她一眼,眼泪缓缓落到手上,动作分外娴熟:“大娘,我身子骨弱也还挨得住,可嫂嫂不能!她肚子里可有着三个月的孩儿!都是我不好,是我把钱袋弄掉的……兄长!”
说罢,她哭得心口一抽一抽的,混乱中还用脑袋往朱门上敲着。这大阵仗可把里头那妇人吓得不轻。
她深吸一口气,颇为怜惜地拍了拍丹朱的手腕,安抚道:“那……我去同夫人商量下。”
听着妇人确实是撑伞往回跑去,丹朱一掌打在灵观脑袋上,笑道:“你从哪学的?”
灵观扬起眉边,得意道:“从前我和兄长可靠这个过活。快!夸!我!”
而后不过半柱香,妇人便从里头再次打开了门,手上还拿着给几人的伞。先从南房收拾出两间空屋子,生怕两位女眷受寒,妇人去把纸窗放下,又特意给床上搭了一叠棉被。
“老爷和夫人心好,常常留一些过路人来住,房里也是日日打扫的。”她同少衡指了指厨间的热水。“这里除去我就一个厨子,两个老仆。夫人腿脚不好,在房中歇息,她说不必前去招呼了,好生住下便可。”
丹朱扯住妇人,问道:“那老爷呢?”
“老爷在书房练字呢。”她安抚道:“没事,没事。我等会热些吃食来,可不能饿到肚子的孩儿。”
见一旁灵观笑得倒在床上,丹朱眯着眼睛又是一拍,赶快让她去跟着少衡到处晃晃。
灵观抱着枕头猛吸了一口,再不情愿却只得顺着门边溜到正堂。一没留神,也不知少衡是往哪边去的,总站在原地也不是个事儿,她想了会,便往左手边走着。
竹林生在两侧很是整齐,路上没看到院里的其他人,过了长廊后分不清是后院还是西厢,她踮起脚尖扒着窗外的缝隙,好几间屋子都是空的。
肩膀被轻轻地打了下——“何人在此?”
耳畔凉风忽过,女子平淡的声音突然响起。
回头一看,灵观只觉心惊,吓得立马低头。
原是个熟面孔。
“姑娘可是在找着什么?”邓婉宜撑起小伞,直立在她的身后,说出口的倒不像个问句了。
茶楼里拿着人皮的女子竟是从城南逃到了此处,神色恬静内敛,全然不似当时。灵观手脚有些局促,又想到自己同她不过照面,变了容貌更应该认不出来了。她摸了摸脸颊,解释道:
“我是来找兄长的。大雨不绝,见我三人可怜,夫人准许借宿一夜,方才转身,便没看到兄长身影了。院子太大,怕他走错地儿了。”
邓婉宜拍了拍她头上的水珠,搭了伞去:“这是后院,女眷可进,你兄长应该不在此处,不如让敏姨帮你们喊喊。”
“是。”灵观神色自若,低头应道。
雨声渐小,她行礼后转身返回,还好那人视线只是短暂停留了会。墙边细竹摇曳,隐隐露出浅衫一角,灵观急忙一把抓住他的袖口,问道:“有妖气吗?”
少衡将伞盖过她头顶,叹了口气:“你隔那么近都没发觉,我更不会了。”
“这不是没闻到嘛。”灵观拨弄了下方才沾惹上的发丝。
走到房里,丹朱正在那装模作样地喝着热血,嗅了嗅她的脑袋后道:
“没有。”
“蜘蛛精也可以隐藏气息。”倒是符合少衡先前所想。
“对啊,隔得近也许还不会藏得那么好,是从蜘蛛精那里传到她身上,又从她身上传到你身上。”丹朱捏住小拇指,比了小半个指甲盖:“就这么一点儿,都被盖住了。”
看她这手形,灵观揉了揉鼻子,颇为奇怪:
“被什么盖住了?”
丹朱把碗放在桌上,回道:
“尸气,今早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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