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嫂略微叹口气,“都没睡呢,三少不太舒服……可能,也一直等太太回来呢。”
她抿了唇,声音浅了,“他,没事吧?”
“晚餐也没怎么吃,医生倒是说没大碍,但我看三少雕塑似的坐床边快两小时了。”白嫂一点不夸张的道。
“您怎么不早告诉我呢?”吻安微微蹙眉。
这事,她生气,他也有气,但在医院是他自己不打招呼就走了,这会儿跟她斗气?
“把电话给他吧。”吻安等着的几秒,在调整语气,然后听到了宫池奕低低的、沉冷的嗓音:“喂。”
顾吻安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不是个会说软话的人,“你,没事吧。”
宫池奕沉默了小片刻,要说她不生气,整个晚上也没打过电话,都这个时间也不见人;要说她生气,却知道主动打电话回来。
所以,他只是低低的声音问:“不打算回来了?”
她把顾老当成生命的全部,想守在医院过夜能理解,宫池奕这么想的,甚至如果真在医院,他可以过去陪着。
但她说:“我在一个朋友这儿,有点事走不开……”
“朋友?”宫池奕微微挑起尾音。
能跟顾吻安交朋友的人太少了,除了北云晚,能叫出名字的没几个,最近似乎也都不在仓城。
其实顾吻安觉得这真的没什么,反正他们虽然结婚,但有名无实,更别说感情,又说好了互不干涉,她有事回不去,或者干脆想说一直都有事在外不回去住都正常。
但她从宫池奕两个字听出了略略的不悦,加上等了她一晚,都坐成雕塑了,她能想象宫池奕的脸有多沉。
“有什么事非要牺牲睡觉的时间?如果不是,我去接你。”宫池奕低沉的声音听起来很平坦。
但是电话那头没什么声音。
“喂?”他嗓音醇厚,字节重了重,“说话。”
还是安静。
男人脸色沉了沉,才发现人家已经挂断了,也就重重的扣了电话,‘砰’一声,让站在一旁的白嫂抖了抖。
片刻,白嫂才抬头,小心翼翼,“三少,太太好像不知道您等她回来?”
宫池奕眉色冷郁,“把展北给我叫上来。”
展北走进卧室时,虽然面无表情,但依旧毕恭毕敬,在他面前两步远停下,“三少。”
宫池奕双臂搭在轮椅上,深眸抬起,如墨如夜的沉,“从医院出来,我说让你做什么?”
展北眉目微敛,却不卑不亢,“给太太打电话招呼一声。”
“打了么?”宫池奕平坦的嗓音,眉尾已经染上冷谲,几乎没有空隙的开口,目光锋利。
“我最看不惯什么?”他盯着展北。
展北倒是答了:“擅作主张。”
“明知故犯?”
展北竟是不作回答了,固执的低眉抿唇,一副听候发落的样子。
宫池奕下巴几度绷紧,最后念在他们形影不离这么多年,忍了脾气。
松开五指搭在轮椅边上,淡淡的看了展北,声音像打了哑光,“我从她高中开始欠她,就算她以后会有多少次像今天一样的失手,我都不会计较,听明白了么?”
展北立在原地,五官冷硬,跟他跟得久了的缘故,说话带了主子的影子。
道:“展北的命是您的。但三少这条命是兄弟们拼来的,谁也无权轻待。太太为什么嫁过来您可以忽视,展北不能。”
☆、39、你们是不是吵架了?(2更)
“所以你要跟我作对?非不待见她。”宫池奕声音很凉,甚至是轻描淡写,偏偏不怒自威,“那是不是,我把命给你交代了,这事就结了?”
展北一惊,猛低眉,“不敢。”
终于,宫池奕掷地有声的几个字:“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明天你不用跟着了。”宫池奕移开视线,淡淡的一句,“出去。”
展北却骤然拧眉,岿然不动的立着。
他跟了三少这么多年,他们之间的感情不是‘主仆’,也不是‘家人’两个字可以概括的,不可能走。
“那就在这里站一天。”宫池奕见他没动静,冷冷的一句。
轮椅缓缓往床边走,其实他明白展北的心思,习惯了只有他一个主子,忽然多了个顾小姐,多少都会不舒服,何况,那么多人反对他娶她。
看他要上床,展北已经快步走了过去,压根没把他前一个命令听进去,紧张的要扶他上床,今天要是再摔第二次就真出事了。
宫池奕犀利的目光射向展北,“我让你动了么?”
这回展北离得近,甚至能感觉到他周身的冰冷,绷着脸,把手缓缓收回,看着三少自己费力上床,展北眉头更紧,反而好像折磨的是他一样。
好半天,展北终于抿了抿唇,“有个东西,我一直没给您看。”
宫池奕阖眸平躺,没说话。
展北终于把两张照片放在床头,然后规矩的退在一边,想了想,又转身出去了,走之前固执的一句:“明天我来接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