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公的为人十里八乡的乡亲们都清楚，就是爱帮人而已，估摸着就是被那人利用，忙前忙后的跑了几圈。”
“当年办案的大人们也有苦衷，毕竟牵扯到前朝旧党嘛，谁也不敢马虎，肯定要秉公办事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小心打量着姬源的神色。
他害怕姬源调查此案，是为了给三叔公讨公道的。
当年办案的人，很多都高升到州城了。
眼前的姬大人自然不会害怕得罪那些人，可他这个芝麻大的小官，一个不留神可是要被迁怒的。
所以这一番调查，陈安想了很多的说法和找补。
没准事后还能在州城那边混个人情出来。
日后想再往上走，那就有门路了。
没办法，他们这些小人物不像这些天才人杰。
一路横推，坐大官跟喝水一样简单。
他们只能按部就班的，关系到了养实力，有了实力养关系，一步一个脚印。
青武令，青武斗？
那是给天才们准备的，和他们没关系。
甚至他们还要提防着，千辛万苦爬上这个位子，被某个天才看上，两三招给打下来。
所以这每天啊，都得如履薄冰。
见姬源没反应，陈安翻阅着卷宗继续说道，“关于那颗龙珠，只有三叔公和那个神秘的公子哥见过。”
“所以到底是不是三河水下宫殿遗迹出现的那颗，属下不敢妄言。”
“但那位公子哥的长相，除了三叔公还是有不少人见过的。”
陈安流畅的说道，“那人年纪并不大，约摸只有十五六岁，虽然穿着一身灰色麻衣，但细皮嫩肉，气质非凡。尤其是生有一双宝石般的眸子，隐约可见绿光让人印象深刻……”
陈安事无巨细，又说了很多。
直到最后，眼前的姬大人才开口。
“这件事，辛苦你了。”
姬源沉声，随即让陈安就此离去。
屋中的姬源和方士才对视一眼。
“包善？”方士才疑惑。
姬源点头，“无论是穿衣打扮，还是年龄和相貌，简直是一模一样。”
“水龙案是三十年前的案子了，包善却一点都没有变化。”
方士才点头，“或许是某个独特的异族。”
“但更可能是同一个人。”
“三十年前他寻找蛟龙珠，三十年后他在绝大多数都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告诉大人伏牛山可能有鬼门，有大机缘存在……”
“这太巧了。”
姬源问道，“有什么人，能一直保持十四五岁的相貌三十年？”
方士才眉头微皱，“特殊的体质，驻颜丹……前者我只听说过，后者的效果…远远达不到三十年这么长的跨度。”
“或者，他在十五六岁都走到了褪凡境长寿层次，得了仙人相，再配合驻颜的丹药才有可能。”
“不过这太妖孽了。”
“还有一种可能。”姬源分析，“鬼灵伯以上的鬼灵，有一些可以做到灵肉结合，鸠占鹊巢。”
“不仅可以修行，还能保持皮囊不会变化。”
当场藏身于黑石县的王虎，便是如此。
“这样也能解释，为何他眼中会有绿光闪过……”
绿色的灵气，往往代表的都是鬼灵族的灵气。
“这包善，越来越神秘了。”
方士才摸着下巴，“可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借助大人的手，寻找湘王真正的宝藏？”
“有这种可能。”姬源猜想，“但这家伙又能未卜先知般去找龙珠……”
“也有可能是心炎教的人。”
“这家伙的成分，相当复杂啊……”
姬源想的有点头疼。
方士才唏嘘一声，“原本以为，大人刚入青州就送上门的包善，是个大机缘。如今看来，八成是某些人在背后布的局。”
“若真是在数十年前就有人开始布局的话，那咱们就算找到了湘王的宝藏，也得留一手才行啊大人。”
姬源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不过既然机缘送上门了，那又哪里有不收的道理。”
“机缘越大，伴随的风险就越大。”
“就像是这河上打渔的渔民间，流传的那句老话一样。”
“风浪越大，鱼越贵。”
“而且……”
姬源眯着眼，那包善独独给自己点了伏牛山的山中湖……
是不是意味着，湘王宝藏的藏匿之所，很大可能还是在那山中湖里呢？
兴许自己是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
伏牛山，山中湖。
姬源开着窥破，在水中四处张望着。
可惜，
纵然他来回在数百米深的山中湖上下穿梭，也始终察觉不到异样。
“是我的猜测出问题了吗？”
姬源张望着漆黑的山岩，身边有鬼虎侯为自己当灯泡照亮。
“你们在此地守护，这两个多月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鬼虎侯闻言，先是想了想。
随即摇头。
“没有……不对，要说有也有。”
“什么？”姬源问道。
“三河角那边每天都打的那么凶，死的水妖和人多的不计其数。那些鲜血和血腥味，都顺着那条地缝流进来了，要好久才能消散。”
鬼虎侯闷声道，“这算不算异常？”
姬源下潜到那条地缝处，开启大功率的窥破仔细打量。
仍旧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动。
“鬼灵呢？魔皮的水妖有没有发现？”
姬源又问。
鬼虎侯闻言，叹了口气。
“主人您就别提了，如今水里那么乱，我派出去了好几个手下，结果都是有去无回。”
“两个多月，已经折了七八鬼了。”
“都被外面那些高手给斩杀了。”
“继续查。”姬源对此，不为所动，“等找到了鬼门，我会给你多补充点好兄弟的。”
闻言，鬼虎侯呵呵傻笑，“多谢主人！”
姬源盘坐在水中，默默催动灵界术。
意识缓缓进入那灵界之中。
随着灵力的提升，姬源越发能感受到灵界的怪异。
有一条无形的‘屏障’，将灵体保护在巨大的世界之内。
屏障之外，是乱石，还有一些速度极快的恐怖黑影。
只不过那些黑影，似乎无法看见他。
又或者是假装没有看见。
但只要不走出去，就不会有生命的危险。
灵修路至少对大乾而言，是一条新路。
对大多数人而言都颇为神秘。
在神徒灵修之前，唯有释儒道三家的‘修心’修出的正统灵修，和列如王家这种极少数的世家才有资格走上这条路。
而此境界的划分也相对笼统。
姬源的修行速度，也远不如武道那般迅猛。
在阳潮县时就已经破开的观山境界。
如今来州城都数月了，却迟迟看不到何时能走到望海境。
不过拿到灵能绽放的威能之后，姬源已经能以观山境打出望海境的威能。
但【灵能绽放】，却已经是【灵使】这个职业的尽头。
想再往上走。
还得从‘转正’上摸索。
列如从水行者走到河伯，自己也得找威灵司，谋个一官半职。
但先前不了解还不知道，一了解才发现，威灵司这帮人的背景大的吓人。
清一色释儒道三家走出来的高手，属于是神徒加正统灵修，混着来。
身兼不俗的武道，那是一个比一个能打。
专职应对血君教、兽血教、还山教这帮人……
和姬源有多次往来的庖道人，就是威灵司的一员。
而这位好友给他的建议很是直接明了。
找秃驴的麻烦！
……
转眼就是姬源走马上任的三月整。
这一日，
姬源心有所感，召回了张苗为自己护道。
他静静的站在院中，看着天空。
只是……
这一次的天空中，并无乌云聚拢。
只有姬源周身，那淡淡的雾气笼罩，熟悉的黑色宫殿和长阶浮现在他的面前。
姬源一步踏出。
走出第三座黑色宫殿。
来到通往第四座黑色宫殿的长阶上。
他望向那头顶的下一座宫殿。
突然，
眉头微微骤起。
画壁上还是一尊尊形态各异的仙人，只不过这些仙人却不复在第二座宫殿中看到的那样高高在上，璀璨夺目。
仙人们脖子上被套上了不知材质的浑圆项圈，身上被枷锁和锁链困住手脚，锁链的尽头不知在何方，仙人们的模样十分狰狞。
不等姬源细看。
脚下，金色的雷霆滚滚炸响。
三次劫云，来了。
姬源收起心神。
驾轻就熟的在长阶上催动地炉。
借此以身为丹，以雷火二力淬炼自己的体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