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道:“别紧张,随便问问。”
林瑾瑜心想:鬼扯,警察上门哪有随便问问的,我看起来很像傻子吗。
警察问:“你认识曲……还有叫张信礼的吗?”
“不认识啊……”林瑾瑜持续作懵逼状:“哦,张信礼认识。”
警察问:“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什么什么关系,”林瑾瑜没马上回答,而是反问道:“那个,叔……呃,同志,具体发生啥了?”
警察:“我们来了解情况。”
林瑾瑜:“嗯,是的,所以到底什么情况,姓张的怎么了?他现在在哪儿?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他要带保释费吗?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还没到那一步……”警察说到一半,道:“什么跟什么,我们是警察,是国家公务人员,不是绑架犯。”
“意思是不用带钱,所以他在派出所?我什么时候能接他?”
“……”警察说:“现在是我们问你。”
林瑾瑜立刻道:“好的。”
警察接着说:“昨天晚上七点到十点,你在哪里、接触过哪些人、发生过哪些对话?”
“七点……我就在医院啊,”林瑾瑜作回忆状:“接触了医生护士吧,打吊瓶换药,还量了体温,没了。”
这不是警察想获取的信息,他们道:“和张信礼有关的。”
“啊,没什么接触,”林瑾瑜说:“我们普通朋友,他去上班了,没接触。”
警察问:“你确定他是去上班,没有别的事?他有没有表现出什么反常的地方,比如情绪特别激动,说了些什么事之类的。”
林瑾瑜还没被问话前就觉得张信礼七点才去上班不正常了,但他斩钉截铁地说:“没有,就一起吃了饭,然后他去上班……他早打了招呼去上班,反常?没那回事。”同时心里想:册那,果然有事。
警察做了记录,然后问:“赵武杰、邵荣你认识吗?他们跟张信礼以前有没有过冲突?”
“没,”林瑾瑜道:“他们跟我一个学校的,天天爱去酒吧玩……哦,好像就是张信礼上班的地方,他们自己天天去。”
“那你和他们有冲突吗?”
林瑾瑜慢吞吞道:“这个……”
赵武杰邵荣张信礼这仨名字摆到一起他就猜出没什么好事儿,而且从警察的问题来看,被盘问的是张信礼,估摸着那俩傻逼成弱势群体了……除了找麻烦他们三个还能有什么冲突?能闹出什么事来?还有阿苏跟另一个他没听过的名字、从昨天起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不安感,以及张信礼反常的上班时间,这他妈猜也能猜出个大概好吗。
“有啊,”林瑾瑜在极短的时间里完成了思索,说:“赵武杰把我从二楼推下去了,我现在还没出院呢……正好,我能报警吗?”
警察来本来是来问卫生间那事儿的,这会儿互相望了眼,道:“呃……当然可以,但是我们现在是问另一件事。”
林瑾瑜说:“ok,那我现在报警,赵武杰跟我一起进的这医院,现在应该就在这里,请110赶紧带走。”
看起来他好像确实不知道赵武杰已经出院并且被暴打一顿的事,警察道:“这个……他现在不在,你如果要报警我们可以先记录……你……这边修养好以后可以来派出所配合做关于这个的笔录。”
“为什么?”林瑾瑜开始添油加醋:“叔,我这都这样了,就算他出院了你们也能把他强行带过去吧,他都蓄意杀人了,我命小点我直接就过去了,我知道他是本地人,了不起,后面有人,可也没这么手眼通天,逃脱法律的制裁吧?”
“没有没有,什么手眼通天,”这大帽子基层民警可受不住,只得坦白道:“这个人就在所里,也伤得不轻,等你修养好了你可以自己来维权,我们肯定会秉公处理,无条件协助的,好吗?”
林瑾瑜基本已经把话套得七七八八了,立刻客气道:“好的辛苦您了再见。”
警察拿着记录走了。
门一关,林瑾瑜一秒变脸,喊旁边一直装路人的阿吉道:“过来!”
阿吉迟疑着挪过来,林瑾瑜脸上所有的客气跟懵逼都变成了凝重,道:“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你跟张信礼串通好了的吧?”
眼看肯定瞒不住,阿吉确实一直在跟他大哥通气,张信礼那边要干什么、具体怎么下手、对哪里下手他都知道,这会儿只得道:“张哥不让你知道,他说什么是什么。”
阿吉不是那种和蔼面相,林瑾瑜跟他也不熟,先前请他倒杯水都掂量来掂量去,满嘴“谢谢谢谢”的,这会儿怒意满腔,忽然间气场十级:“扯什么几把蛋,赶紧全老实交代了。”
阿吉不说话,林瑾瑜道:“他给你工资让你来这儿当护工了?我给双倍成不?你听他的听我的?”
“没,”阿吉说:“听他的。”
哪里来的榆木脑袋,林瑾瑜说:“你是个有独立思维能力的成年人ok?我这么跟你说,警察找上门说明他肯定有麻烦,你站在这坐以待毙等着他被判刑?”
“没那么严重,”阿吉道:“张信礼说,最多拘留两三天就出来了,你进过拘留所吗,拘留所不是监狱,其实没什么,也就搞搞卫生、喝喝茶看看电影。”
“哦,那他说过警察会上门问话吗?”
林瑾瑜笃定没有,张信礼要瞒他,就必然不会做到警察上门问话那地步。
普通民事纠纷都是自主举证,打个架该赔钱赔钱,该拘留拘留,民警也不闲,哪能还管之前的种种隐情,特意上门调查,除非有可能刑事立案。
阿吉道:“没有。”
林瑾瑜说:“那不得了!”
阿吉还在犹豫,迟疑道:“张信礼说……”
“你管张信礼说什么,”林瑾瑜心里急:“他他妈的脑子有病,你赶紧交代。”
阿吉颇有几分错愕地看他怒骂张信礼,直白道:“我不敢……算了吧,应该没什么,就算真判应该也就几个月。”
这什么超级无敌法盲,林瑾瑜心里卧了个大槽,阿吉可能觉得进去蹲蹲不是什么天塌地陷的罕见事,可假如真够刑事责任了,就算只判一天,那玩样也是要留案底的,一辈子消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