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星辰的体系,是一个玄妙的体系——星辰的永恒,亦非星君们的永恒。
星君也好,星宿也好,他们都是寄托星辰,是在星辰之上留下了属于自己的印记,而非是将星辰给炼化。
既然只是寄托,那便意味着,他们对星辰的掌控和驾驭,是能够被人剥夺的。
而很显然,面前的这位青龙之象,便正好有这样的能力,也有这样的胆魄和理由。
“乃是见一机缘,不忍独享,故而往星空而来。”敖丙飒然一笑,说起了那南海之上错乱的群星,说起了自己对于星辰照应的考量。
“只需得诸位道友们,同往南海,稳定自身之映照,那南海上错乱的星辰之序,便可自然而然的,归复入一,诸位道友们,亦是能借此机会,体悟星辰之运转,参见星辰之本质,这一番过后,说不得便有道友能借此得道,永托于星辰之间。”
“不知诸位道友意下如何?”敖丙言语道。
一条独属于这些星君们之间的入道之路,便在这诸多的星君们面前展现出来。
——星君们虽然超然,但星君和星君们之间,亦是有区别的。
寻常的星君,不曾得道,只是寄托于星辰之上,虽然他们的生机,比起寻常的太乙更加的强韧,甚至于堪比那些得道的太乙,道种生根发芽,寄于天地之大道,托于万物之气象,寄托不散,则道种不灭——可也只是堪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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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有人能镇杀一位星君,然后踏于星辰之上,耐心的将那星君于星辰之上的痕迹磨灭,那么这星君,便也随之彻底陨落。
——说白了,得道之太乙,其道种之寄托,看不见摸不着,唯有以道见之,然而寻常星君们的寄托,却是看得见摸不着,是真切存在的东西。
而且,因为这样的特质,星君们的地位,亦是有被其他参研星辰之辈给篡夺的可能。
但,若是以某颗星辰而得道的话,那情况,就截然不同了。
彼时,星君们的道种之寄托,虽然依旧是星辰这有形有质的东西,但,其道种和星辰相合,那么星辰不灭,他们的道种便不灭,有着星辰的存在作为道种的‘外壳’,他们的存在,会比寻常的得道之太乙,更加的稳固——到那一步,星君们便几乎是等于彻底的掌控了自己存身的星辰,等于是有了堪比大罗一般的不朽之能。
到那个时候,除非是大罗亲自出手,不然的话,得道之星君,便几乎不会陨落。
而且,就算是大罗出手磨灭一位得道的星君,那在天地当中的动静,那所引发的后患,也不是大罗轻易就能承受的。
一般情况下而言,对于那些没有大罗野望的仙神而言,参悟星辰的玄妙,借那星辰得道,与星辰相合,便已经是他们终极的追究了——这样的得道之星君,纵然没有大罗的伟力,但却已经有了和大罗一般,杀劫不加于身的神妙。
所以,听着敖丙的言语,听着敖丙的分析,这星河之间,诸多的星君们,都不由得为之心动。
尤其是此时,青龙的光辉在这星河之东闪耀扩张,令那诸多星君星宿们在星辰之间的寄托评议,都随之而动的时候,那些还不曾入道的星君们,对于入道的渴望,就越发的难以遏制。
就正如敖丙所言,这样的机缘,是极其难得的——无论南海的局势走向如何,但错过了这一次的机缘过后,天地之间,便再也不会有任何一位大罗,在自己的法域当中,扭曲那星辰的映照,而且还能放开自己的法域,任由他人在自己的法域当中出入了。
而没有大罗出手,那再如何强悍的太乙,再如何多的太乙联手,也不可能使得星辰运转的映照,成体系的偏转,成体系的混乱。
所以这样的机会,堪称是仅此一次,堪称是旷古绝今。
这样的机会面前,谁敢说自己不心动呢?
但片刻过后,这些星君们,便又掐住了自己那荡漾的思绪。
“天君……”一众星君们的脸上,露出极其为难的神色。
“魔祖的魔念,便在南海席卷。”
“我辈只是隔空将星辰之力投入南海,那魔念,便已然越过了天规之壁障,蔓延到了我等心头,然后于我等心头,蔓延至于星空。”
“若是我等随天君一起踏进南海,以真切的体悟那被魔念扭曲的星辰之乱序,那魔瘴漫卷之下,我等岂不是都要被魔念所侵,沉沦于南海之影,再也不得解脱?”
若是显现,这入道的机缘之下,这些星君们依仗自己的特殊性,早就在敖丙的带领之下,毫不犹豫地,呼朋唤友,齐齐踏进南海了。
可才刚刚沾染于身的魔念,却是以一种无比森然的姿态警告着这些星君们,南海当中所存在的,不仅仅只是机缘——去往南海,他们能否得那机缘,能不能在星辰的运转对照之间,把握住星辰的本质,还不一定,但被南海的魔念所影响,却是必然。
南海当中,可没有星河当中这般纯粹的太阴太阳之力,能替大家净化沾染的魔念——魔念的可怕,可怕在什么地方?
在于其隐秘,在于其不可捉摸,其对生灵的侵蚀,是无形无相,没有任何征兆的。
若是没有外力的协助,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察觉到自己已经被魔念给侵蚀这么一回事——而等到他们有所察觉的时候,等到他人有所察觉的时候,便已经积重难返。
这,就是魔念的可怕。
归根结底,便是因为,这魔念的诞生,并非是因为长生魔祖的显化而诞生,而是因为,其本来就存在于天地之间每一个生灵的心头。
魔者,道德的反面也!
就如折剑道人所言,道德,乃是对于生灵的约束——而无论是什么生灵,都必定在心中生出对那道德的怀疑,对那道德的否定。
这般的念头,便是魔念。
往昔的时候,道德的力量,太过于的强横,所以,他们的怀疑也好,他们的否定也好,都会在片刻之间消散,如此,纵然有人做了违反道德的事,他们也会清楚的知晓,自己的所为,乃是‘恶’。
如此,魔念,也只会衍化成奇奇怪怪的恶念……
那些做了错事,做了恶事的人,他们会藏,会躲——因为他们知晓自己的错与恶。
这便是道德存在的意义。
但如今,长生魔祖在南海当中,拉出了他的长生魔域,以这近乎五分之一的天地,向天地昭告了‘魔’的存在。
于是,那魔念的存在,便不是如同先前一般,化作恶念,而是直接在生灵的心头,生根发芽,一步一步的壮大,最后,彻底侵蚀生灵的一切……
这就是魔念的可怕——因为,其存在,本来就是生灵的一部分。
故而,避无可避,防无可防。
当长生魔祖将南海化作长生魔域的时候,‘魔’,便已然在天地之间诞生。
就算是这南海之魔域被击破,就算是长生魔祖被镇压,但魔,终究已经是在天地当中诞生——未来,会必定有越来越多的生灵‘入魔’。
而那入魔之辈,也必定会站到天庭的对立面,被天庭所镇压,被天庭所镇杀。
——很显然,此时踏进南海魔域,入魔的概率,便会无限的增大。
这样的风险之下,就算是那入道的机缘,这些星君们,也依旧是难免犹豫。
还是那个情况——被魔念隔空侵染而完全一无所知,这样的情况对这些星君们所造成的惊骇,实在是太大太大了。
这样的经历,几乎是在每一位星君的心头,都渲染出了一片无法计算的阴影。
“若只是担心魔念的侵蚀,我倒也有些办法。”敖丙神色平静,伸手一招。
……
东海,那陈塘关的洞天坠落之处,随着那火脉的勾连,早已成为一处炼器的圣地。
虽然大岛的核心,诸多的练气士们难以踏足,但在岛屿之外,却已经是有诸多的练气士在其间往来,或是参悟灵机,或是采集火气,或是祭炼法宝等等等等……
而在岛屿的最中心,那半截金塔,早已被火焰所炼化。
敖丙留在此间作为守护的二十四颗定海神珠,也早就收敛了灵光。
这岛屿的核心处,一些托了关系进来参研天地玄妙的太乙们,亦是丝毫察觉不到那二十四颗定海神珠的存在。
而随着星空之上,敖丙的那一招手,这炽烈的岛屿当中,便是齐刷刷的,亮起二十四道灵光。
灵光交错明澈,无比的空灵剔透。
灵光显化时,这岛屿当中,炽灼无比的热度,都随之削弱了三分,那潮起潮落的波涛之声,更是在这岛屿的内外蔓延,链接无数道人的灵机,勾动无数道人的思绪。
再一个刹那,这二十四颗定海珠,便彻底复苏过来冲天而起,落入星河当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