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甄选城建立起自己组织的人都不是普通人,比如狄修斯便是甄选城内比较大的布料供应商。
不过商人不一定非要做买卖,或者说买卖不一定只是白纸黑字的条约。
就在昨天,狄修斯接到了来自巴别塔的电话,从利益和家族安全上并没有给他留下余地,目标很明确,而他也清楚巴别塔为什么会将雪原主视作威胁。
“无论如何,与巴别塔合作的期间必须小心谨慎,不排除雪原主开始反击后他们撇清责任的可能。”
狄修斯将狙击手从高楼上拍到的照片往桌上一抛,那正是我们来自雪原几人的侧面身影。
“都仔细看看,如果两天时间不够你们对付的,那就说明我该出手了。”
他坐回了椅子上,让众人围上来观察那张照片。
“嗯,雪原主的特征相当明显,跟其他人都不同,一眼就能认出来。”
“你确定?我感觉他跟红杉主穿的简直一模一样。”
“只是这两位……怎么感觉这么眼熟呢?”
年老的家族成员用手指抚过暗照上的银星与银烁,()
他突然想起了一则新闻,那是发生在甄选城一处街区的冲天大火。
甄选城是是一座被交易撑起的贸易中心,它从本质上就是为商人摄取更多的金钱而存在的。
而稳定这座在末世中屹立不倒的巨大城市的,正是像蛛网般千丝万缕的经济链条。
但没有人能永远占据高位。
银爵便是其中的一位,借助香料、香水等奢侈品行业,夫妻俩成功登上了香料行业的领导位。
然而就在七八年前,当时引领香料行业的银爵夫妇在甄选城内的主要生产车间在某个晚上突然失火,含有酒精极其易燃的香水自然发生了爆炸。
而他们不仅失去了主要生产的车间,还要赔偿数十名在爆炸中死去的工人家属,借下的生产合约也无法兑现,又是一笔天价的毁约赔偿金。
在各种经济与舆论压力下,这对夫妇最终选择了在自己的客厅中自缢而死,他们剩下的家业分崩离析,而两个孩子也沦落到了甄选城的下城区。
直到两年前新任雪原主来到,几乎带走了下城区的一半难民,而这波难民又繁衍生息,如今他们的名字是雪原集团军。
傍晚再次降临,黄昏从地平线上吞噬了天空。
“啊,我差点忘了,银烁你原本就是住在甄选城的。”
“回家的感觉如何?”
我趴在阳台的护栏上,这里处于甄选城的外围区域,并没有多么喧哗,也能清楚地看见内城区的许多建筑物。
“说实话……五味杂陈。”
“这里并没有多少家乡的感觉,反而有些恐惧……他们会找上您。”
银烁站在我旁边,平日在雪原要塞总是温声和气的语气却带上了一丝丝严肃。
“您看,那条白色的街区,原本是属于我家的。”
“只是现在已经回不去了。”
他回头看了看客厅里,张言河似乎已经完成了询问,报刊记者坐在沙发上喝着苏天启下楼买的粥。
我遥望着那边的街区,灯光照在那条大理石结构的街道上,反射出五彩斑斓的白。
“所以你们兄妹俩才会把雪原要塞当成自己现在的家吗……哦对了,那边还有一对跟你们一样的。”
我转头看看阳台上仰望星空的苏家兄妹,他们趴在护栏上踮着脚竟然是在看天上的……流星雨!
“哇言河,快出来许愿!”
我一下就丢掉了脸上的沉稳,一边冲屋里喊着,一边将双手叠到了胸前。
天上划过的流星如纺车之间的线不断飞跃,在夜空中交织出命运的轨迹。
“嗯?”
巨颚似乎在疑惑我的动作,不过见到就连张言河也快步走了过来,面向天空闭上了眼睛,她迅速学着我们的样子作出了动作。
我不清楚别人许下了什么愿望,也不会将自己的愿望告诉他们,毕竟美好的愿望总是保留在心底的。
“也不知道那些故人们都怎么样了,不过肯定比我过的好,至少不用担心被推到风口浪尖上暗杀。”
我慢慢睁开眼,经历了这么多,手上的血早就擦不净了,而这条路也只能继续走到底。
“嘭!”
“嘭嘭!”
几声断断续续的枪声从附近的街道传来,也不知道又是哪个倒霉人遭到了本地黑帮的追杀。
“让卫兵们做好准备,我感觉杀气都飘到我脸上了。”
“那是风,今晚风的确挺大。”
张言河连红莲劫焰都没从后背摘下来,对于他来说,就算来五十个早上那种钢管打手也能空手拿下。
“不对……空气中有()
味。”
我突然嗅了一下空气,一股铁锈味中带着令人作呕的腥甜。
“你是狗吗?”
“我做药剂这么久,对气味还是很敏感的,空气中有血的味道。”
我一边说着一边向枪声传来的街道口看去,那边很明显正在战斗,而且打的很激烈。
果然,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从那边冲了出来,两道火线从他背后擦过,险些打中他。
“……甄选城现在这么乱的吗?早上救下一个被追杀的,现在又来了一个。”
我伸了个懒腰,打算回屋睡觉,我真的没有闲情逸致救下每一个人,要是张言河想,交给他或许更好。
但就在这时,我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呼叫606,我在外围街区遭到当地黑帮袭击,需要接应……哦该死的,他们开信号屏蔽器了!”
我刚走回去一步,立刻转身趴回护栏,看着那个被无数黑衣打手追杀的男子,我愣住了。
那竟然是我的老朋友夜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