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跑起来之后,越来越冷。到了陈府,秦琴从车上下来,扑面而至的冷风,把她吹得汗毛都起来了。抬眼看了一眼屋檐,发现大中午的,屋檐上竟挂了一层白霜。秦琴心里打了个突,这种冷暖交汇的天气,最容易凝水成冰,冻死农作物,路上霜雪打滑,怕是不好回家。
“县君来了。”
“县君请进。”
秦琴被迎进了陈府正屋,屋子里生了炭盆,但炭不多。
陈母穿得厚厚的,抱着手炉,嘴唇仍旧冻得直打哆嗦:“县君,今天可真够冷啊,而且好像越来越冷……早知道就让您不要过来了。吃了一肚子西北风,怎么受得住。”
秦琴伸出手来,在炉子上烤着火,道:“没事。谁都没想到老天爷突然闹脾气。这么冷的天,才十月中,多少年没有见过这样的了。去年过年的时候,还艳阳高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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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母道:“就,就是咯。我一大早的打发人去买炭,只买到了一袋。让厨房想法子烧一些柴火炭来凑合,厨房的灶台又不合适。哎。下午我还得打发人去一趟南货店。”
秦琴道:“小梅的陪嫁里,好像没有放炭火?不知道她在岑家有没有炭用……”
一句话提醒了陈母,她叫来陈子杨,道:“杨儿,你赶紧到库房里去,把今儿早上抢购到的二十斤银丝炭,匀十斤过来,给你妹妹带回去。”
话正说着,外头来人通报:“小姐回门了!”
陈母越发忙乱着,一会儿招呼秦琴坐下,一会儿催促陈子杨去拿炭,还得叮嘱着银珠打点妥当款待姑爷姑奶奶的宴席……忙到十分去。
穿得光鲜亮丽的陈子梅,跟在新姑爷岑宇身后,夫妇两个走了进来。
“见过母亲岳母大人。”
陈子梅一眼看到了秦琴,喜上眉梢,道:“大姐,你也来了!”
她歪着脸,对岑宇道:“夫君,这位就是一直在帮助我们家的长劼县君。我叫她大姐。”
其实秦琴和岑宇,早在大婚那天就打过照面。很给陈子梅面子地,岑宇执了正规大礼,长揖在地,道:“见过县君。”
秦琴笑眯眯的道:“免礼。”
她仔细打量着陈子梅,见她神情开朗,眼底那片清澈微光和出嫁之前相差无几。她就放下心来,正想要说话,陈子梅又开口道:“大姐,你也来得正好了。今儿个天气突然变冷,家里都要烧起炭盆来了。我怕家里炭火不够,带了五百斤银丝炭回来。你一会儿也带一些回去——本来我打算送过去给你的,倒是省了跑一趟的功夫了!”
好家伙!
秦琴惊呆了,陈母也是!她惊讶地问:“五百斤银丝炭?你知道外面南货店的炭都被抢疯了吗?别说银丝炭了,就连那种粗炭也快要抢没了!”
这会儿说话的是岑宇了,他说:“岳母休要担心。我们自有门路方法搞到。这是我们一片孝心,您尽管收下就是。您不收的话,我们还过意不去。”
陈子梅在旁边,鸡啄米地连连点头,岑宇说完之后,她笑盈盈地对岑宇说:“阿宇,你会说话,就多说点。我娘总拿我当小孩子。”
岑宇却只是笑着,再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