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牢关到陈留,道路四通八达,我料想像我们走的这条小路追兵应该不会很密集。我们先暂且躲起来等一支追兵追过去,然后就跟在他们后面走,反倒不容易被发现。之后到了陈留,我们再绕路回联军军营去。
见众人恍然大悟地点头认同,黄暗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季书的肩膀,笑道。
不亏是我兄弟,好主意!
季书感到一股书香钻进了鼻子里,心中微微一荡,()
而后他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些世家公子怎么这么邪门,宝剑暖玉也就罢了,还用起了熏香。
不想乱七八糟的,经过了一夜的逃命,好不容易走出深山又吃饱了饭,众人都有些困乏了。藏起来之后,季书安排好看哨的轮班,其他人便都可以好好歇息一番,养精蓄锐了。
不知过了多久,山间的小道上便有一支100多人的队伍疾奔而来。众人互相叫醒睡着的人,连忙屏气凝神,不敢再发出一丝声音。
屯长,孙坚溃军还是没有踪迹,不过前面发现有个村子。
董卓军斥候汇报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让众人更是大气不敢出一下。
他奶奶的,这帮兔崽子跑得真快,追这么久连个影子都没见到。
一个脸上有刀疤的黝黑男子怒骂道。
走,先去前面那村子看看。
是。
董卓军士卒们有气无力地回应着,刚开始的胜利确实带来了兴奋,可经过一夜的追杀,他们同样有些疲惫了。
刀疤脸看着手下们个个有气无力的样子不禁一愣,只是片刻他便有了新主意,只见他笑骂道。
你们这帮兔崽子就知道累!这样吧,咱们也别追了,先到了那个村子歇一个时辰,吃好喝好再走。村子里女人随便你们玩,到时辰了别再跟老子说腿软走不动就行了。男的都杀了,老规矩,这次割了头颅回去复命就说是孙坚部将,都把眼睛放亮点,那些老头子的脑袋就不要,省得被人看穿了。
董卓军士卒顿时哗然,精神大振,一些人已经yin笑着讨论起来了。
屯长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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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卓军的士兵已经匆匆走过去了,但这里依然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默笼罩着众人。
季书眼前一黑,仿佛回到了那个夜晚,那个噩梦。
老人嘴角留着血,死死抱住一个黄巾贼,拼命地喊。
跑!
不要停!
活下去!
我们,跑吧&ddo;&ddo;&ddo;&ddo;&ddo;&ddo;我们这,这点人,什么也&ddo;&ddo;&ddo;&ddo;&ddo;&ddo;
一个颤抖的声音哆哆嗦嗦地开口,季书原本定的计划是跟在董卓军追兵后面走,但此刻他只想逃离,可说着说着,他自己又说不下去了。
什么也做不到吗?
又要跑吗?
可是脚为什么这么沉呢?
人,为什么要拿起武器?
季书感觉有身后有另一个自己,把一双手重重地按在他的肩头。
好沉。
众位听我一言。
季书站起来,不知该说是打断刚才那个声音,还是接着那段空白说道。
我家道中落,差点死掉,被一个村里的人救了一命。后来黄巾贼来了,我们都被抓了。
再后来官军也追来了,黄巾贼大乱,我们就趁机开始逃跑。村里的老人为了给我们制造逃跑的机会,用命去拖住那些追我们的黄巾贼。
季书转过身,对着众人咬牙道。
那时,我跑了。
那成了我的噩梦,一辈子也无法忘记的噩梦!
我无力改变,我只能将恩人丢下,自己跑了!
无数次只能在悔恨中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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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我不会再跑了。
季书用力抱拳,认真地扫视着每一个人的眼睛。
我请大家和我一起去!
若有各位,这一次,我们可以救下。至少可以争取到让村民逃命的时间。
书生纤细的手搭到了季书肩上。
虽然我比不过轻语小姐百发百中的箭技,但也差的不是很多。
第一个回应季书的是黄暗,亦如当初面对锦帆贼时他挺身相护一般。
好兄弟!
季书微微一笑。
一只厚重的手搭在季书另一边的肩上,青山就站在季书身旁,什么也没说,什么也不用说。
奶奶的,季先生和黄少爷这样的文弱书生、世家子弟都不怕死,我许屠七尺男儿、贱命一条,怕什么!
我洪昌也跟着先生干了!
拼了!
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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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书很弱,你能指望一个十几年死读书的人有什么过人的体魄、出众的武艺?
但这一刻,季书得到了些许力量。他不再是被迫,而是出于自己的意愿,要去改变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