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宁停止了比划,好像在想措辞似的。
她转过头,认认真真看向张雷说道:“我爷爷跟我说‘现在暗家就剩我们三个人,你大哥家的孩子,现在被我选做为暗家继承人,我可以死,你也可以死,但必须保证你侄子活命,你知道吗?"
看着我爷爷要杀人般的眼神,我拼命点头,不断重复道‘我可以死,他不可以死"。
那天我不知道念叨了多少次,爷爷才放过我。
最后给我指了一条路,让我不要回奶妈家里,去长岭县找一位姓宁的,他会安排好一切。
我顺着爷爷指的方向,不停的走啊走,因为那个时候我家隐藏在深山中,跟外界很少打交道()
,因此外面一片陌生。
口渴的要命,即便湖泊在我面前我也不敢去喝。身上带的仅有几块零食都给我那侄子吃了,整整俩天俩夜我一口水都没喝过,我就抱着我侄子不停走。
后面一阵子,我那侄子不停喊闹,甚至还打我,我的头被他打出了血。
那天我实在没力气,连话都不愿意说,但我总感觉背后有人盯着我们。
我害怕停下来,万一有仇人追上来,伤到暗家接班人的性命,那我真是万死不赎。
因为我可以死,他不可以死嘛。所以坚持到第三天,我那侄子也哭喊累了,似乎也想要睡觉了。”
躺在地上的暗宁突然站了起来,把头凑到张雷面前,指着头发中间说道:“小主人,您看看,这里是没有头发吧!当时,就是那小子一把拽下来的,您知道嘛?
当时他是连同头皮一起拽下来的,我前额的血都流满了我的脸庞,但我不能呵斥他,因为我爹娘复仇的希望都在他身上。
鲜血把我眼睛遮住了,我想把他放下来,擦下眼睛。没想到刚把他放下来,他就用地上石头砸我,说我是个没用的奴婢、废物。暗家全家都被人杀了,都不敢回去报仇。
他知道我不敢打他、骂他,后面越来越放肆,各种难听的都从他嘴里骂出来,很难想象这么小的孩子怎么知道这么多脏话的。
因为没有水,覆盖眼睛的血迹很难擦干,都快结成血痂,把眼皮死死固定住。
眼睛那里比较脆弱,血痂扣快了点就感觉很疼,没办法只能用唾沫把血痂沾湿软化,慢慢扣。
后面我那侄子终于消停了下来,好像累的睡着了,我正准备松一口气,打算慢慢扣眼睛上面血痂。.ν.
暗宁感概的说道:“不管怎么说,我的命就是硬。那时我的眼睛能睁开一条缝,就往前方看去。不知道那小子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从地上拿起一个脑袋大小的石头,准备砸向我。我当时一想又是被这么大石头砸中,我哪里能活命?
情急之下,眼睛强力睁开,一脚踢去,把那小子踢倒在地上,那块石头居然掉在他脑袋上,霎时脑袋变成一堆红色白色的稀巴烂。
看着我那侄子倒在地上,我真的是手无举措、百感交集,扑倒在他身上大哭,我真不是有意杀他的,只是下意识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