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女们获救了。
罗格和托勒密甩脱关系,急忙跑路。
只剩周青峰和加德纳两人皱起眉头,琢磨如何将‘诱敌’的想法细化成可以执行的计划。
“真倒霉。”
周青峰坐在餐桌前嘟囔。
“我听说上位者只负责考虑发展的大方向。
中位者负责将‘大方向’变成可执行的步骤。
下位者要在中位者监督下,劳心劳力的负责执行。
可我现在既要负责出主意,想步骤,还要具体执行。我真是劳模。”
这番话让加德纳愣了几秒,越想越觉着不简单,短短几句就将官僚机构的运作本质说得清清楚楚。
这不容易的,哪怕是干了几十年的老官吏也未必有如此清醒的认识。
在文盲遍地,阶层封闭的世界,底层人是绝对不会知道上位者才能掌握的知识。
就像有女记者采访某位首富,问几百亿是不是媳妇在管?首富苦笑表示‘你以为过家家呢?’
人想象不出自己没见识过的东西。某些认知必须是家学渊源的贵族子弟才能了解。
而且知识是分层的。
书记官了解的就是抄写,税务官知道的就是账目,军事将领能传给子孙的也只有作战条令。
一个人的谈吐对应他的出身,绝对不会错。
‘屠龙术’这东西,只有帝王家才会传授。旁人别说学,问一问就会被杀头。
联想罗格和托勒密对这小子的恭敬,加德纳更加犯嘀咕——难道这是谁家大贵族出来历练的继承人?
可诺曼联盟没哪家贵族是黑发黑瞳的东方面孔啊?要么是用魔法改变容貌作为伪装?
倒是有这可能性。
各家贵族的嫡子是不会轻易出来的,放出来历练的反而是不怎么受宠的庶子。
历练中的庶子如果能熬过种种磨难,倒是可能继承家族某个次要的爵位和领地,为嫡子充当辅助。
综合以上,加德纳作出了判断——维克多应该是联盟某个大贵族家的庶子。
这家贵族的背景必须够大,否则压不住罗格和托勒密。但这庶子身份应该很尴尬,否则不会被放出来。
想明白这点,加德纳就知道自己该如何应对这小子——支持,但不鼓励。
顺带的,加德纳对罗格和托勒密腹诽不已,“你们俩混蛋给我透露点实话呀,让我猜谜猜半天。”
既然维克多要历练,就让他历练喽;他要去当诱饵,就让他当喽。
反正是卖人情,裁判所不反对就好。
加德纳就当在伺候城主家的庶子,很客气的问道:“维克多,你打算怎么做?我将尽力配合。”
这软绵绵的一招确实打中了周青峰的要害。
人家很配合你,但绝对不主动。你想办事就得调动自身资源,出事更是自己背锅。
没有自己的可靠班底,确实被动。
于是周青峰祭出大招,从兜里掏出一百金镑的汇票,缓缓推到加德纳面前。
“这是什么意思?”加德纳勃然大怒,“孩子,你要收买一名教会裁判所的裁决牧师?”
餐厅还有其他裁判所的随从,看到汇票上的数字后,一個个口干舌燥,心跳加快。
理论上说,神职人员将自己奉献给了神灵,就不应该获取任何回报,顶多要些满足基本生活的衣食住行。
可教会又有着庞大的产业,需要神职人员替神灵代为管理,并收取些许管理开支。
裁判所的人对钱可一点不陌生,办什么事都有相应什么价位。
周青峰松开压住汇票的手指,
“这是新开的‘圣光钱庄’一百金镑汇票。凭票即付,算是我向教会的捐赠。
我希望能在今后获得教会的更多支持,比如人员、信息、物资类的。”
别看教会高层刚刚被屠杀,但政教合一的体制下,教会掌握了大量的社会资源。
激流城每个街区都有一间小教堂。
这些教堂往往不够宽敞,不够华丽,不够庄严,但必然有一名神父在里头。
城里居民的婚丧嫁娶、矛盾调停、身份认证,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都需要神父参与。
一条街若是多几个外人,街区的治安官和神父绝对是第一时间知道的。
除此之外,教会还掌管大量房产田产,在经济上拥有免税权,在社交上能跟每个阶层说上话。
周青峰若想在一个地方长期久居,是绕不开教会的,势必要与之交好,且最好有个代言人。
“既然是给教会的捐赠,我可以代为收取。”
加德纳接过汇票,还好奇‘圣光’钱庄是哪家?但想想能开钱庄,少年的实力需要再拔高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