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陶然听到“我们回家”四字,暖意涌身,每个细胞里都鲜活起亲切强烈的归属感,显然,她不表达这诉求,潜意识里却是渴望的。
刚起身走两步,碰上从厨房里出来说饭菜好了的许松苓,许陶然本能冲她倾身笑,“姑……”
对方移开视线,向许鹤苓,“就走了?”
“嗯。”许鹤苓把许陶然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单位有点事。”
“鹤苓你等一下。”
许鹤苓驻足。
许松苓稍作思索,“算了,回头再说吧。”
车出小区,许鹤苓问,“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有没有想吃的?”
许陶然正在想爷爷最后说那个秦家小子的话,“什么?”
“不饿么?想吃什么?”
“你不是说有急事?”
“回去还有两个小时的路程,不急在一时。”
“那我找找。”许陶然找了一家评价不错的日式烤r0U,一个很小的包厢,环境清雅。
期间谈到许鹤苓要出国那半年,他再三叮嘱,“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找辅导员,找程朱。”
“爸爸,同学上学要都离家在校半年啊,很正常。”其实许陶然对半年时间离家几千公里无从想象,也难以T会这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这许鹤苓能不清楚么?“话是这么说,父母担心也是自然的。”
许陶然隔着桌子笑齿盈盈,“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24小时随时向我确认,我不嫌你烦,也不嫌你啰嗦。”
许鹤苓跟着许陶然节奏逗趣,“过犹不及。那样的话,你同学知道了,要在心里骂爸爸的。”
英语作业汇报课,许陶然这组完全脱稿,不卡顿,发音也清晰标准,他们自己很满意。
课后张陆建议小小庆祝下,一起去北门外吃荷叶蒸饭。
他再单约许陶然看电影,就被推说有事,他也不介意,不气馁。
天气越来越冷,草木萧瑟,许鹤苓外派的时间越来越近,许陶然渐感离愁。
和许鹤苓又约过饭,不过都是在食堂,想说的话说不出,结果弄得很拧巴,几次碰到其他老师,“许院长,哎,看你们父nV俩好几回了,真是羡慕。”
“怎么说?”许鹤苓停下筷子。
“我家那小子,上大学非得往远的地方跑,说不然没有上大学的感觉,国庆都不回家,要陪nV朋友。每次知道我要出去,只会b谁都兴奋,指挥我带这带那,哪里肯坐下来跟我好好吃饭呢。”
许鹤苓笑,“男孩子和nV孩子不一样,nV孩子更念家些,而且我们家然然b你家的还小几岁嘛,才上大学没几个月,说起来和高中生也没差多少,正是依赖父母的时候。”
说到此,许陶然瞅着她爸爸,许是注视得有些久,许鹤苓顺着余光里的那GU眼神,转眸对上,许陶然心下惊涛拍岸,蓦地看别处。
有天周五晚,许鹤苓先找她,吃饭地点是商业街的清欢雅舍,新开的店,听说安静清幽,味道拔群,就他俩,真不必如此正式,不过她爸爸临别时这番仪式,甚得她心意。
许陶然化了下妆,服务生引她到包间,她兴冲冲推门,发现里面除了她爸爸,坐满方晓禾爸爸妈妈和张白鸿夫妻俩。
她好像,想多了什么?
怔愣之际,庄婉萍心直口快,笑嘻嘻的,“哎呀,然然一上大学变得更漂亮啦,还会化妆了,好看。”
许陶然羞红脸,下意识就偷瞥许鹤苓,交织上眼神,沉静深邃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霎时间情思万千。
“你看你爸爸,不放心你一个人,最近动不动就请我们吃饭。”孟小南说,其他人听着也笑,“这家店是新开的,你爸爸特地叫上你来。”
一个接一哄,左一句右一句都是沾了她的光,许陶然能不迷糊?
翻菜单的许鹤苓抬头,灯光照得他明亮的双眼浅浅含笑,不客气不否认,略侧下脸,示意过去坐他旁边。
许陶然脑子里盘旋着庄婉萍和孟小南的话,m0着凳子坐好后。许鹤苓就在身边,为了她,请大家吃饭,一样样殷勤点菜,木讷讷的表情下,想象这情境的滋味,偷乐而已。
“就是小聚一下。”许鹤苓把菜单给许陶然,“你看还有什么想尝的?”
许陶然默默吃饭,耳朵却一直竖着,听她爸爸何如谈及自己,不过始终不着一字。
席终,从校园里散步回家,风过白杨,哗啦啦地响,铁丝网里的球场上,篮球匝地,人影周旋,远远地喧耳。
大人一路低低说话,许陶然跟在他们身后,格外沉默,她爸爸宽厚的脊背,被高高的路灯照出大山般稳健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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