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先是看到了有一位老妇围着煮沸的大锅且烹且哭,细细看去,那从大锅中传出的浓浓肉香气,哪里是什么野兽的肉块,分明是孩童的血肉!
里面甚至还有一些手指头和眼珠在漂浮,并未被煮烂。
方天是何等人,在这种情况下,只是蹙着眉头离去,并未有呕吐的症状出现。
他也没有说去质问那老妪,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孙女给煮吃了。
说不定是人家孙女自愿的呢?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他连官都不是,与他有何关系。
说到底,方天也不过是这芸芸众生的一员,他们活着已经竭尽全力了,又让方天还能说什么呢。
再往里,便更加不堪入目了。
易子相食,贩妻卖子不过等闲。
更令人悲哀的是,有妇人主动去贱卖自己,就为了让自己的丈夫能够多离开蒲园县几里。
并且一路上那些还苟延残喘着的人眼冒绿光盯着毛驴,但不知为何没有上前来,好像是有什么顾虑。
这也让方天止不住地安慰驴兄。
于是,不开眼的找上门来了。
方天走了这么久,被一群人给围住了,他们哪里是饥饿的模样,明显是吃得流油啊,不过他们吃的是什么还有待商榷。
“这位小公子,不知可否去我们那里做客?我们有上等的宴席来款待与你!”
为首的壮汉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方天,尤其是身后的毛驴。而方天微微一笑,就像是旭日初升的朝霞,散发着暖意与温馨。
“那请带路吧!”
这种时候,有点脑子的都知道不对劲,可偏偏方天要向虎山行。
一到住处,便有一位老翁低头不语,只是一个劲地在搅拌一锅浓汤,从那汤里飘出了丝丝奇异的香味。
“老东西!你没偷喝吧?我就知道你偷喝了!滚一边去吧!”
为首的大汉抓住了他的衣领,并直接踢开了不发一言的老翁,但是其他人们脸上有着一丝异色闪过。
“来来来,公子快来尝一尝这老汤,我们可是煮了好几个时辰了,早就软烂了!”
那大汉用缺掉一角的瓷碗就要装汤给方天,招呼着他来吃。
却不料方天此时开口吟诗道:
“芙蓉肌理烹生香,乳作馄饨人争尝。”
他摇头晃脑,缓缓念着。
那大汉不复之前伪善的模样,一脸狰狞道:
“好胆!给你脸不要是吧!那就去死吧!本来还想让你做一个饱死鬼的,现在你连饱死鬼都做不成了!
兄弟们,给我上!这俊俏小郎君,吃起来味道一定比那些婆娘好!”
他猛得把碗摔在了地上,就要上前来抓方天。
“诶!大哥此言差矣!这小郎君不先享用享用,岂不可惜?”
一位略显瘦弱,牙齿外突,看着就极为猥琐的中年黝黑汉子建议道。
“对对对!就是这样!”
“哈哈哈!”
一时间,污言秽语充斥了方天的耳朵。
可他却没半点不耐,反而面带微笑地听着。
在他看来,只是一群可怜的蛆虫在做着临死前的美梦罢了。
就让他们高兴高兴吧,先不论心理年龄,方天做他们爷爷都足够。
就是现在,一位看着就很儒雅的公子,却敢一个人牵着一头驴漫步在已经宛如末日景象的蒲园县城,也不想想,方天到底有何底气?
不过他也没指望这天底下都是聪明人,肯定是有一些愚蠢但不自知的人,所以,方天足够宽容,能够面带笑容请他们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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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那些‘肉食"已经有些躁动了,看来我们要卯足力气跟他们做过一场了。
只要把他杀了,你们就使劲吃,吃饱了就把外面的所有人都给杀掉,做成腊肉。留足粮食,才好过冬啊…明年,明年春天就有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