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大战后，众人皆是重伤在身，且真气所剩无几，李舜尧真的不想麻烦他那皇叔。
那是他们皇室最大的秘密与底蕴。
说起来，无论今日对方来了多少位大宗师，无论我方如何劣势。
当他们从地道内出来的那一刻，就已经定下了他们败亡的结果。
一群凡夫俗子可敌不过修仙者。
李舜尧扶住了将要跌落在地的柳君羡。
他略带复杂的看向自己封的异姓王，而对方目光倒是淡然无比。
“柳君羡，君羡，哈哈哈，世人皆以为是柳王爷觊觎那皇位，殊不知我只是羡慕曾经那位少年啊。
在那个梅雨时节的楼船画舫之上，一位少年也遇到了他此生第一也是最后的劫。
但我并不后悔，年少的冲动与不可得之物，终究要用一生去偿还。”
柳君羡淡淡说着，目光如水，清澈地看向李舜尧。
对方被瞧得低下了头去，柳君羡轻笑一声。
大宗师的生命力还是很顽强的，而且李舜尧那一剑虽说是冲着心脏去的，但终究没有用真气在里面搅动摧毁着筋脉。
“老柳，你说这花酒真的就那么好吃吗？”
“柳兄，我即将登基，你会来帮我的对吗？”
“王爷，朕欲来一场豪赌，你可愿和我一起？”
柳君羡还在回忆着，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吐出大片的血沫，眼神也开始变得浑浊。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慢慢碰上李舜尧的脸颊，对方一颤，但并没有躲避。
柳君羡示意李舜尧附耳去听，对方如意。
“陛下，君羡是不能陪你看以后繁盛的大雍了，无需伤感，无需致歉。
我只不过是做了臣子应该做的，天下尽是纯阳，可总要有一些阴暗滋生，苟活在那无尽的华彩之中，不是吗？”
他微微一笑，面上煞白一片，倏地又变为潮红。
“罪孽让臣背负便是，陛下您尽可去开那万世不朽之基业！”
柳君羡神情激动，想要挣扎起身，可却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周遭的黑暗如一团灭世的乌云席卷而来。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
柳君羡嘴角带笑，溘然长逝。
李舜尧沉默着，放下了柳君羡的身躯。
“这人心善变吗？”
常伴李舜尧左右的大太监一手扶着一个大宗师走了过来。
谢念一和马迟南以及这位先天境的大太监纷纷欠了欠身子，替这位背负大逆不道罪名的苦命王爷送行。
柳君羡这一生背负太多，功劳也太多，可就是辜负的不多。
“大伴，你说这人心善变吗？”
大太监依旧不语，只是泣不成声。
“呵呵呵，李舜尧终究不过是个薄情寡义的帝王罢了。”
他猛然回头，看向死忠自己的重臣。
“陛下！”
马迟南艰难下跪，纤弱的身躯仿佛下一刻就要消融在夜风的吹拂中。
“老奴恐怕不能再陪您走下去了。”
马迟南苦笑一声，有些阴沉的老脸看向自己伺候到大的主子。
“老奴去陪历代先皇倒也是一件幸事，无需替我悲伤。只是…老奴放心不下这…”
他欲言又止，看向身旁的大太监。
“马老公公放心去吧，大伴的后辈子你放心便是，有朕在谁都不能伤他一分，定能护他周全。
这是朕许诺给你的，永不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