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超:“依你的眼界不可能看不出这佛门世界的荒诞,那你为何还要置身入局呢?更何况还是个不被寺庙认可的假和尚?”
三娃子望着门外那片炊烟灯火:
“我很小的时候,我娘带着我便逃荒到了这里。蓬海乡虽然穷,可这里哪家哪户没有施舍过我们母子俩一口吃的??”
“我娘临走的时候,心心念念的都是那句,没有报答过乡亲们。有些事情是我真心想去做的,可我却没那个资格。我考过佛院,前后考了不下八回就是没中。佛爷说我无智无悟,这辈子与佛无缘。”
“要不是正好碰见刚上任的宣讲僧弃印逃跑。我也不会有完成母亲心愿的机会。”
彭超接着问道:“上面知道了你这个宣讲僧是冒充的,肯定会派人来抓你。新的宣讲僧也会重新安排下来。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三娃子摇了摇头,前途未卜,和尚却依旧坦然。
“不如跟着我一起走吧!”彭超提议道:
“我虽然是个不起眼的大夫,好歹前后还认识两个佛门贵要。有一个人,直至今日依旧受我尊敬。你若是果真愿意当和尚,说不定我还能帮你一把。他肯定也愿意收你为徒。这个世界,太缺你们这样的人了。”
三娃子婉拒了彭超的好意,他说他娘死在这里,这里就是他的家。
即便以后当不了宣讲僧,他也愿意守在这里,他不懂佛,可这就是他的佛!
他要让蓬海县所有人都过得富裕起来,而不是成为一群随便被豪门烈绅抽血烂用的羔羊。
“蓬海乡毕竟是个小乡政,过段时间即便没有你当地也会富得流油!”彭超这样宽慰着。
三娃子一奇,便详细询问起他为何会如此肯定。
彭超于是将在此处发现丹红矿脉,以及赵绅联合东晋商人准备承包矿山的事儿全都告诉了三娃子。
他原本当做件喜事儿来说的,哪知三娃子一慌,将手里的佛珠掉了下来。
“天哪!蓬海县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还要遭受此厄运?”
彭超听后出奇:“这是多么大的好事儿啊!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蓬海乡有了这座金山,普通人即便抢不到肉,喝口汤定也不难啊!”
三娃子连忙解释说:“正常情况是这个理!可是这里是楚国。乡政上面有县衙、府衙、省际、朝廷、正阳寺、豪贵!这些人单抡出哪一个来吃不掉你个小小的乡绅?又何况是这么大块肥肉,各方势力为了利益撕斗起来,那可全都是要溅血的啊!”
“不是蓬海乡发现矿脉不好,而是单凭一个老人还有它国的小商贩,根本就守不住这份厚利。乡政的土地在什么情况下得交由上级接管?那肯定要出现一些治安混乱!要怎样移交给军方管?那得出现大的匪徒***!要怎样移交给佛门大院去管?是不是还要发生数起牛鬼蛇神为祸人间的惨案?”
彭超当即便愣了起来。
三娃子叹了口气继续讲道:
“眼看着皇帝和佛门争权在即!若是出现最后撕破脸的情况,这蓬海县的矿脉会不会作为军费来源而被双方厮杀拼抢?接下来,方圆百里皆是战场,前前后后得屠尽多少人才能平息?”
“即便在最好的情况下并没引发战争。国家倘若要开采矿脉,最先征兆的劳工出自哪里?还不是蓬海乡的百姓?矿脉没开采完前,蓬海乡注定永无宁日,民不聊生!”
彭超这下慌了:“那……那该怎么办?”
三娃子拾起地上的珠子,陷入到沉思之中。
不多时:“有了!”
彭超一疑。
却见对方从卧榻下翻翻找找,最后在个包袱里拎出一张折纸来()
。
“乡政临走的时候,幸好将他的东西全部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