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原城外,不到三十里。
原本宽敞的官道,此刻却挤满了商队。
全都停在那里,没人愿意继续往下走。
商旅能有什么情绪?
每往下走一步路,对应的定是多一步的报酬。
能够在此处遏制众人追求钱的冲劲,或许就只有最原始的人性了。
对同类的怜悯以及对杀戮的恐惧。
放眼望去,满满的全是尸体。
堵塞了道路,腐臭,腌臜!
人的尸体、马的尸体,和器具物品混杂在一起。
从昨夜被人发现时,这些尸体已经伤痕累累,污秽不堪。
常人见了作呕,唯独却是鸟兽欢愉的天堂。
兴原成府衙捕头,带着一伙随从左右翻腾着尸体肉块,辨别身份。
这时,有个高挑汉子慢慢走了过来。
捕头王大有只是斜眼看了对方下,并没有打招呼,不过也没有像其他平民一样推嚷至界外。
二人其实已有数面之缘。
可即便不认识,面前汉子如今的风头恐怕是你茶余饭后,想不听都不行的。
带队破了众家武装力量的围剿,巧计夺了江家的垄断生意,莫名成了那价值五十万两符剑的唯一主人。
哪件事儿单拎出来,不会被人当爽剧吹嘘夸谈一番?
可就是这么个人,王大有哪哪都觉得很普通。
除了个子长得高挑面容稍显俊朗以外。
身形廋扁,样子拖沓懒散,胡子拉碴,满身的污气。
根本就不像个大侠该有的样子。
这时,手底下衙役前来汇报:
“大体数清楚了,总共死了三十七个男人,十个女人,以及二十五批马。这里面并没有梁玉珠小姐的尸首,甚至连侍女都没有,死的那些女人估计是随队的厨娘。”
王大有用脚踢了下身前的尸体,粗布宽衣,而且佩戴着斗笠,明显是位马夫。
他皱眉深思,喃喃自语:
“尸体能够在一晚上腐坏成这个样子,明显是下了毒。可既然是下毒,为什么撇开重要人物,非去害这样一群不相干的人呢?”
“为了震慑!”
“你说什么?”王大有不解地看向对方。
彭超俯下身子,打开那个马夫腰间的水壶放在鼻尖闻了闻。
“你有没有发现车队将所有的罐装水桶全都卸了下来?”
捕头一奇,随即放眼瞧去。
尸体堆里果真立着好几个大的木桶。
而这些木桶似乎并不是现有马车上的东西,而是被人强行从别处搬下来的。
彭超顿了顿说道:“有人在他们水里下了一种药,名叫风行催散。此药无色无味,却唯独会与当地饭菜里的另一位调料反应形成剧毒。可风行催散有个特点,那就是遇热即化!是以真正中毒的人只能是这些捡水就喝的行脚苦力,反倒喝茶的人却无大碍!”
“原来是这样!”王大有倒吸了口凉气。
“既然能设计杀这些下层人,为什么一开始不把所有人全都毒死?他们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彭超站起身扭头看向左边的那条绿荫小道。
“故意让他们产生恐惧从而对前路无限担忧。说到底,就是要将这些人从官道引进小路上去,好分步暗杀。”
王大有还是不明白,皱眉看向汉子。
彭超起身便朝小路方向走去。
“前来害他们的人,或许从一开始就不是真正想要他们快点儿死。而是要在这条道上,一点一点玩死每个人()
....”
捕头目送着那个男人,又扫视了便面前的烂摊子,苦笑摇着头。
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