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梁玉珠大叫一声。
连忙抽出腰间断铳,对准和尚。
恶僧冷笑了声,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世上一切有为法皆如梦幻泡影!俗人常言人定胜天,他们岂知道,天道之无穷?佛道之广邈?简直是井底之蛙,管中窥天!”
僧人慢慢闭住双眼,口角微微浅笑。
只听嘭!得一声。
车前马痛叫翻倒,连带着整间车厢,以及车厢内的人,一齐被甩得高高,飞出老远。
嗵!
马车撞在一处巨石之上,支离破碎。
而姑娘则是在飞到最高处时,双脚一蹬跳了出去。
虽是重重地摔在地上,翻滚极远。
不过也恰巧保住了命。
她艰难地爬起身,回头看着地上那堆散落车架。
也没胆量上去探寻和尚死了没有,一个劲儿地仓惶逃跑。
好不容易逃出极远,看到不远处有些碎石土垒。
她计划是躲在碎石间隙中,免得让恶僧追过来。
谁知,扭头一瞧,那个黑袍僧人坐在底下不知已等了她多久。
和尚百无聊赖地整理着自己手边的一张粉灰色的布。
见姑娘终于赶了上来,他情绪盎然,特意抖擞了下手中东西,拎起来给对方看。
“瞧?看我这手艺还行吧?”
灰布有鼻有眼,分明是张完整的人皮。
“啊!”
梁玉珠惊叫了声,直接晕倒在了哪里。
“玉珠?玉珠?”
“我来了……我来救你了……”
“不要担心,我会一直保护着你,我也会一直……”
昏迷之间,往往是最为安逸的。
当整个人精神松懈的时候,她脑海中最先想到的人,一定会是自己心底里一直藏着的人。
也是她心心念念,愿意托付所有,不求明天的人。
就像……那个无知、随性却也知足的夜晚。
那座山洞之中……
不知道自己究竟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那个他。
懦弱的王八蛋!
姑娘泪眼朦胧!
视线里似乎有道光影在走动。
难道……他来了?
玉珠连忙睁开眼,随后整个人愣在了当场。
在自己面前反复晃悠的不是那盖世英雄,而是不停地往外摆着各种刑具的刺青戒僧。
戒僧看向她微微一笑:“梁施主心中自有一片安逸,是否梦见了自己的情郎?可是那位在南殷风光无限的江家二公子?”
“啧啧啧…”僧人发出了阵怪怪音:
“男才女貌,实乃人间至美!佛虽戒僧人情爱,却并不驳斥情爱之重。话说回来,七情六欲哪个不重?想我出家前,也曾有过心爱之人。”
“我当时可谓掏心掏肺,将所有能负担得起的都奉献给了她们家,奈何这群势利眼依旧还是嫌我穷!将那亲爱之人转嫁给了当地豪绅当小妾。”
“所以我剃发入了佛门偷学本事,外出公干的第一年,便偷偷潜回老家,手刃了那一家老小。包括我在俗世的爱人,以及她丈夫,公婆和孩子,全都免费为其做了场最盛大的法事。”
恶僧握着手中那把明晃晃的割皮刀:
“从那夜开始,我便明了。世间佛道千千万,唯独戒律院刑过堂才是我日后成佛的必经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