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乌云罩顶,让石十一郎顿时乱了阵脚,如此的诡异天象,是过去几十年来所罕见,再加上火焰林里这些囚犯的异常举动,更别说还有四个弟兄此刻正消失在火焰林这个地方。
他回想起刚刚这一路走来的景象,试着从中抽丝剥茧,一早看到的浓雾垄罩,接着是无人迎接自己的火焰林,到刚刚的古里古休、黑白千岁、四大金刚,以及眼前的乌云罩顶,看似有着无数的蛛丝马迹,却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可供推敲。
此刻他将目光再次回到四大金刚的身上,尤其是來自无所求部落的天王塔,身高九尺的天王塔,一向是四大金刚的话事人,更有一套他自以为是的江湖道义,石十一郎便是因为这些原因,所以与天王塔一直保持着极好的私交。
此刻他走到天王塔面前,对着紧闭双眼的天王塔问道:“天王,一定是发生了甚么事,我知道你们之所以闭口不谈,肯定有你们自己的苦衷。
但是我身为火焰林的牢头,有责任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甚么,如果你不方便讲,至少给我一点暗示。”
天王塔此时的眼皮明显跳动异常,看来是已经听到石十一郎的提问,只见他仍是紧闭着嘴,似是强忍的开口说话的冲动。
“天王,就算是我求你,不只是我那失踪的四位弟兄,好歹我们也认识了十几个年头,你们七十几人就跟我的家人朋友一样,眼下不管到底发生了甚么,我都必须尽全力去保护所有人周全。”石十一郎知道天王塔绝对不会对自己的请求置之不理,更知道他一定清楚这里都发生了甚么事。
石十一郎与天王塔之间的关系,并不像是大小虎兄弟与黑白千岁那样的交情,在过去的十几年里,石十一郎总会隔三差五的来找天王塔聊天,他喜欢听天王塔讲述四大金刚横行北境大地的精采故事,也喜欢听天王塔回忆他这辈子经历过的快意恩仇,这是一辈子都活在黑水部落的石十一郎,想都想象不到的事。
尤其天王塔充满跌宕起伏的上半生,从一个为了保家卫土的部落热血青年,一步一步走向无恶不作的北境四大金刚之首,其间周遭的环境变迁与心境的挣扎矛盾,总是让石十一郎对天王塔的过去充满无尽的惊艳与叹息。
身陷囹圄的天王塔,虽然是为了他曾经犯下的过错被送来黑水部落赎罪,但是对石十一郎来说,这座火焰林不过是天王塔传奇一生的诸多丰碑之一。
如果天王塔真该恶贯满盈,以四大金刚在北境所留下的血迹斑斑,早该在沙场上就被斩首谢罪,而不是因为不知该如何对他进行处置,只能先将他绑在这根石笋上,等待或许终有那么一天,能为他这善恶难辨的一生盖棺论定。
石十一郎此时看着这个让他无限崇拜的天王塔,他知道天王塔一定不会任由自己孤立无援,最后关头,能帮助自己的一定还得是天王塔。
“你…。”经过一番天人交战,天王塔终于开口吐出了这一个字,但是也仅止于这一个字,然后便再没有任何下文。
“天王塔,你倒是继续说下去,就说了一个你字,我怎么知道你到底想说甚么?”石十一郎气急败坏的对天王塔说着。
随着石十一郎与天王塔的这般僵持不下,周遭景色也已经越见晦暗,石十一郎就快要看不清楚位于十尺之外的天王塔。
“十一郎,趁着天色还没暗下来,赶快离开这里,有多远就走多远。”天王塔终于挤出一句完整的话。
“天…,天色…,天色早就暗了下来。这里发生的事,跟天色有甚么关系?”石十一郎感到莫名其妙的问着天王塔。
“暗了…。”始终紧闭双眼的天王塔,自然不知道此刻的天色如何,他想着既然石十一郎还能够与往常一般的站在自己面前说话,多半是还没有异()
样发生。
“是啊,早就暗了。这到底有甚么问题?”石十一郎仍是锲而不舍地问着。
“既然天色已经暗了,牠大概就在不远的地方,眼看是逃不掉了…。”天王塔默默的念着这句话。
“甚么意思?你说是谁就在不远的地方?又是谁逃不掉了?”天王塔有一搭没一搭的讲话,简直要让心焦如焚的石十一郎给急死。
“正在接近这里的是…,不对,如果天色都已经暗了下来,就表示他已经到了…。”天王塔摇着头说着,然后又在最关键的时候停了下来。
“到底是谁到了?你倒是说清楚啊!”石十一郎已经快被天王塔给搞疯了,尤其是此刻益发暗沉的天色,已经给他带来益发沉重的窒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