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真人正色道:“人与妖殊途,潘筠,望自珍重。”
潘筠心中一凛,偷眼看向张留贞。
张留贞眼眸低垂,却似乎察觉到她在看他,飞快的抬眼看了她一眼。
俩人目光一触即离。
张真人面色严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看不见,沉声道:“第三件事,天师府和江湖盟会选个日子前往沿海剿寇,你若不能控制自身异状,便留守学宫。”
潘筠立即道:“弟子可以。”
张真人目光沉沉的盯着她看:“果然可以吗?”
潘筠道:“若不能,弟子会留在学宫,绝不去海边给大家添麻烦。”
张真人这才颔首,最后叮嘱一句:“望自珍重。”
说罢起身离开。
张留贞低头躬身,潘筠也侧身让到一旁。
路过俩人时,他脚步微顿,沉声道:“龙虎山严禁养鬼,留贞,你别让天师府失望。”
张留贞低头应了一声是。
张真人离开。
潘筠听着脚步声消失,这才抬起头来,连忙问张留贞:“张师兄,我托你照看的……”
“在我院里,你放心,好得很。”
潘筠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跟着他去繁禧院领人。
她压低声音问道:“她们怎么被人发现的?”
张留贞瞥了她一眼道:“张子方把陶岩柏安排住进凤栖院,虽然陶岩柏是此次新生入学考试医道的第一名,却还是十分引人注目。
去年违规安排你们三人入住凤栖院后闹出那么大的事便引起天师府注意了,今年又如此,长老院便上报给我父亲了。”
张留贞顿了顿道:“去年不巧,你们入学时我父亲不在,后来闹出这么多事情都闹不到他跟前,但今年他在天师府,新事牵出旧事,他一恼,就一并处理了。”
所以不仅张子方又被罚,去年幕后主谋的张子望也被拉出来严惩。
这是天师府,是龙虎山学宫,可不是朝廷办案,处理事情还得一五一十的讲究证据。
事情查到这个度就差不多了,根本不需要证据,彼此都心知肚明,所以张真人就出手处罚了。
潘筠呼出一口气:“张真人如此正直,怎么不拨乱反正,把我们师侄四个赶出凤栖院?”
“此事说来是学宫的老师有错在先,天师府监管不严,把你们迁出凤栖院,岂不是让你们承担异样的视线和议论?”张留贞道:“将错就错吧。”
潘筠嘴角微翘,连忙跟上张留贞。
繁禧院的院门一开,一关,里面是另一番景象。
红颜一身红色轻纱,纱衣层层叠叠,轻薄飘逸,却又繁华,红色的纱衣阳光照耀下隐隐闪烁,甚是华美。
她正半躺在院中的一棵树枝上,听见开门声,懒洋洋的扭过头来,居高临下的看下来。
潘筠还是第一次见如此娇媚的红颜,好看得闪了她的眼,让她半天没回过神来。
张留贞冲她伸手,红颜就起身,红纱从肩头落下,她洁白的脚在树上一蹬,整个身体跃出时瞬间变回狐狸,整个身体轻巧的落进张留贞的怀里。
红色的纱衣从半空中落下,潘筠下意识的抬手接住,愣愣地看抱着红狐抚摸的人。
她一脸不可置信:“才两天,你们就……”
张留贞微笑:“师妹别误会,我就是单纯的喜欢狐狸,还是红色的狐狸。”
红颜将脑袋靠在张留贞胸口,口吐人言:“我也是单纯的喜欢被他养。”
潘筠:“那……你留下?”
红颜立刻伸直脑袋,直接拒绝:“不行!”
张留贞也惋惜道:“我这里留不下她,天师府知道,恐生事端。”
红颜就又靠回张留贞的胸膛,声音轻柔的道:“张少侠,我以后会经常来看你的,你也不要忘记我啊。”
张留贞:“不能经常,如果有潘师妹带着,你可以进来,如果没有,我劝你还是不要靠近龙虎山。”
潘筠见他们动作温存,言语间却冷酷无情,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连忙转移话题:“小红呢?”
红颜就抬起爪子指了指二楼,惋惜道:“今天阳光太好了,她就不出门。”
似乎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二楼关得特别严实的窗被推开了一半,一张鬼脸在窗内若隐若现。
潘筠见张留贞还在摸红颜,就主动道:“我上去接她。”
张留贞虽然不舍,却还是道:“我与你一起吧。”
主要是他有许多东西要交给红颜带走。
比如,好几套颜色鲜艳的衣裳,各种球、梳子等。
不错,光给红颜的梳子就有三把。
潘筠已经拿到了金钗,小红默默地飘在半空中看张留贞给红颜拿东西。
潘筠脸色越来越呆滞:“为什么要三把梳子?”
红颜娇媚的道:“这一把是梳头发的,这一把是梳尾巴的,这一把则是我化成原形时梳我的毛发的。”
潘筠目光就平移向那些球,“那这是?”
红颜立即把那几个球往自己怀里扒拉:“这都是我的玩具。”
潘筠:“就两天啊……”
怎么就像住了两个月似的?
小红催促道:“我们快走吧,再待下去,我们都养不起红颜了。”
张留贞摸了摸红颜的脑袋,温柔的道:“我给你准备了传音符,距离不超过五百里都可传递声音,以后你有什么想要的,可以用传音符告诉我。”
潘筠连忙捞上红颜:“张师兄,我们先走了。”
小红说的对,再待下去,她真的要养不起红颜了。
张留贞将她送到门口,目光这才转回到潘筠脸上:“剿寇的事还属机密,你不要外泄,时间未定,是因为此次三方所图甚大,需要计算风向。”
“三方?”潘筠挑眉:“莫非此次也有朝廷参与?”
张留贞没有直接答复,而是道:“倭寇问题日益严重,朝廷也想还沿海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