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要微笑，要善意
“青草明年生，大雁去又归。春风今年吹，公子归不归？青石板青草绿，青石桥上青衣郎，哼着金陵调，谁家女儿低头笑……”
一把清脆灵动的嗓音，唱着一首北莽小歌谣，悠悠入耳，别有风韵。
唱歌的是一个白衣少女，任是风沙满面，日头高照，少女却依旧一尘不染，好似天山顶峰的一抹积雪，洁白无瑕，没有丝毫瑕疵，却绝没有积雪的冰冷。
一俊美如妖的黑衣男子站在高坡上，遥望北方，依稀可以瞧见远处一座城池。看起来似乎很近，但望山跑死马，却还有一段路途。
黑衣男子足尖在地面微微一点，轻飘飘的掠下高坡，衣袂飞扬，飘然若飞仙。
“雁回关就在前面了，过了雁回关往北，就是北莽地盘。据说壁垒森严，五里一燧，十里一墩，百里一城。”
黑衣男子倾听风中幽幽飘荡的歌声，直到白衣少女将昨天从一个北莽小孩那里听来的童谣唱完，才微笑着说道。
白衣少女素手抚摸着从香肩垂落的青丝，略带幽怨道：“桐皇，你跑来北莽干什么？这里漫天风沙，对皮肤很不好，好干燥的。”
黑衣男子扶额，女人的关注点总是不一样，他仰头看了看天色，依旧很有耐心的解释道。
砰！！
“哈哈哈，真是一对蠢货，现在要是能磕个头……你做什么？”先前对胖女人调笑的马贼眉头一皱。
魔头谢灵擦拭了下唇边血迹，目光转向山石掩映之处道：“珍馐美味在前，又怎吃得下这等腌臜之物。我与洛阳那魔头交手，受了重创，跌下金刚境，一身修为如洪水泄溃。此次本是陪你收购货物，同时散散心。却不显竟遇到龙肝凤髓，天赐宝物。我若吃了，不但伤势能够复原，而且还能更上一层楼。”
这一对相貌极其相似，但气质迥异的男女，自然就是慕容桐皇和慕容梧竹姐弟了。
那胖女人转头望向自家男人，问道：“老鬼，好不容易出来陪你走一趟，进进货。就遇到了这种腌臜人物，怎么说？”
“倒是你，都让你待在徽山了，还偏要跟我来北莽。”
瞧着像是一对夫妻，可怎么看都不登对，让人怀疑那女子睡觉时一个转身，就要将男子压死。
“你不是喜欢看画本小说吗，我大可让人搜集天下小说，供你阅读。甚至还可以雇小说家来。你要什么剧情，他们就写什么样的剧情。说是什么文人风骨，但几百两、几千银子砸下去，我就不信砸不弯他们的腰。这群家伙一向没节操，我了解的很。”
说起来，这趟让慕容梧竹随行北莽，也不尽是坏事，至少可以让她距离轩辕青锋那疯女人稍微远一点。
穿过一片起伏的山地，继续前行片刻，传出惨烈的厮杀声来。
“桐皇，我听说北莽遍地都是魔头，个个吃人喝血，我们不会遇到这样的人吧？”慕容梧竹有些担忧道。
两人向雁回关走去，虽是步行，但用上了轻功，速度却也不比骏马奔驰慢上多少。
此前玉连城和王仙芝一战后，又回到了徽山休息了一段时间，感悟和王仙芝一战的收获。
若是成就大天象境界，不知能否以身代天，呼风唤雨。
对了，记得北莽还有一个身负大气运的呼延观音，或许也可掳回北凉。
对了，期间还同“独占天象八斗风流”的曹官子交流了一番，也是颇有收获。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或许北莽的高手能给他不一样的体验，可更快晋升天象境。
“呀，果然是人中龙凤。”老板娘惊呼一声，又道：“老鬼，你看中的是男人还是女人？”
“只要你让我们过去，便是多付些银两也是足以。”
而男子则是露出一张温煦的笑容：“老板娘，我们只是借个路，犯不着这样吧？”
旁边的男子个头很高，却是皮包骨头，重不过百斤，如麻杆一般，显得比娇柔女子还要弱不禁风，神情木讷，眼神浑浊，仿佛还未睡醒。
然后一股庞然巨力就袭来，老板娘口喷鲜血，巨大的身体横飞出去，宛如一颗巨大的炮弹。
“我男人叫谢灵，谢谢的谢，灵性的灵。”
他虽时常也最坏的恶意去猜测别人，却不想姐姐慕容梧竹也是如此，像她这样的少女，无论任何时候，都应该绽放最明媚温柔的笑容。至于所有的黑暗，便让他这个男人来承担就是了。
玉连城能够感觉到，他距离天象境不远了。
马贼纷纷哄笑起来。
这倒不是假话，两国边境马贼多如蝗，这一路来，他们姐弟遇到了好几拨。
“我武功大成时就说过，要踏遍山河，赏尽美景。两趟中原行，离阳的景色已赏了大半。而北莽风景粗狂，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现在有时间，若不来瞧瞧，将来岂不遗憾。当然，也有几件小事要做，不过也是可有可无。”
与魔道式微的离阳王朝不同，北莽王朝一向遵循江湖事江湖人自己解决，还列出了十大魔道巨擘。其中随便一位，在离阳王朝砍十次脑袋都不够。其中一个魔头，排名第十，化名谢灵。
“北莽虽有十大魔头，但也不是遍地魔头。你之前不是还遇过北莽人吗？那个小姑娘还教你唱歌。”玉连城微微一笑，一双眸子中似有春水潋滟，语气温和道：“更何况，就算是魔头，你没有惹他，他也未必见人就杀。对别人报以微笑，别人自然是要回以善意。”
那群马贼听闻，肆意嘲笑。
老板娘唉声叹气道：“就都杀了吧，反正估计你也饿了，这里距雁回关还有一段路。”
中年男子没有理会她，胖女人娇笑着回答道：“至于我，你可以叫我老板娘，鸭头绿的老板娘。”
那枯瘦男子显然是个不善言辞，只是木讷道：“你说，我做。”
慕容梧竹美眸向玉连城扫去，咬了咬嘴唇。
当然，这般年轻的男女，就算学了武功，又怎么会是她男人那积年老魔的对手。
“才不要，上次你回北凉，说是很快就回来。结果你去北凉后，先是和你的鱼美人去上阴学宫，然后又是赴王仙芝的约。若非我和青锋也去了武帝城，只怕还找不到你。”白衣女子撅了噘嘴，语气中带着几分幽怨。
那温婉的女子见谢灵瞧过来，又想起对方的举动，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一张娇俏的小脸惨白，我见犹怜。
这倒是与眼力好坏无关，实在是这些马贼装束太过明显。大多上半身裸露，麻质马裤，露出蹩脚的纹身模样，相貌凶恶，就差没在脸上刺下贼匪二字。
沉静了片刻，两道人影缓缓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