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腰间长刀出鞘。
“老子是不是银样镴枪头叫你媳妇来,一年后保准送你个大胖小子。”
下方女子都羞红了脸,男人则是骂声一片,有人捡起臭鸡蛋、烂白菜就要往温华扔过来。
与此同时,玉连城眉头一扬,正准备偷袭的两个金刀扈从同样撞破墙壁,横飞而出,在撞断七八根青竹后,软软的倒下,没了气息。
不同于先前那一剑,眼前这一剑浑然天成,毫无破绽,仿佛是自九天之上降临下来。
整个房间中忽然响起一阵颤鸣声。
此女入京时间满打满算也不过一年光景,据说和皇家、钦天监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有人曾瞧见她孤身入皇宫,有人曾看到她与皇后谈笑风生。
一位黑发飘扬,俊美无俦的男子站在窗户前。
陈渔美眸闪烁,暗中却将真气凝聚,无论如何,也不能折辱在这等腌臜人物手中。
温不胜终归不负众望,还是没能胜下一场比剑。
“我若出剑,你便没有出剑的机会。”陈渔的语气清冷,衣袂飘飘,很有绝代剑客的风采。
温华一喝,手腕一转,剑随心动,剑气化作漫天柔丝,又好似淅淅沥沥的小雨,漫天洒下,笼罩向陈渔周身上下。
温华虽早已听说过陈渔的三式剑法,有了心理准备,可面对此情此景,却依旧只觉好一阵目眩神迷,眼缭乱。
两个受了伤的金刀扈从神情立时发生了变化,隐隐流露一丝恐惧。
太皇子赵武上下打量了陈渔一眼,摸了摸下巴,笑呵呵道:“实际上,你是母后给我的补偿,我却想把你送给四弟。当然,你若一心要嫁给我,我也不介意。说起来我将来也是坐镇一方的藩王,以我和四弟的关系,可算的上‘一人之下,万人之’,嫁给我你也不吃亏。”
赵武脸色变了又变,踌躇片刻,忽然眉宇间透过一丝戾气:“原本还想留你一命,现在你却是必死无疑。只要你死了,便绝没有人知道是我赵武动的手。不过在杀死你之前,嘿嘿……”
此人是刑部暗处供奉,和柳蒿师一样,主要是给太安城看门的。只是作为隐藏高手,天下知道他存在的人并不多。
人群中,有黑衣男子轻轻一笑。
两人随着人群散开,在街上逛起来。
大皇子赵武楞了一下,眯眼道:“你当我是小孩子吗?还想用这种招数拖延时间……”却忽然发现扈从、瘸腿老人的脸色都变了,扭曲、惊慌、恐惧瞬间写满了一脸,清晰可见,做不得假……
陈渔神情越发委屈:“可是……”
嗡!
一道璀璨夺目的剑光冲天飞起,陈渔掌中长剑出鞘,风姿若仙,宛如天女下凡。丝丝缕缕的阳光洒在她身上,非但无法夺去她半分颜色,反成了越发承托得她圣洁无瑕。
方才下过雪,白雪掩映,又是一番别致风情。
大皇子顿觉浑身血液都翻涌起来,心脏却在瞬间变得冰冷,张开嘴巴,却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一个坡脚老人从阴影出走出,他的气机十分隐晦,先前分明就在这个房间中,可即使是修行了《慈航剑典》,剑心通明的陈渔也没有丝毫察觉。
紧接着便是吊儿郎当的温不胜登场。
“我赵武既然来了,又怎么能空手而归。”
但既然已有了月桂入庙的命格,就算自己不娶,那也只能嫁给赵家的人,这叫做肉烂在锅里。
陈渔峨眉微蹙。
陈渔乘筏而上岛,峨眉微蹙,岛屿中有明显被人进入的痕迹。
对于这一只金丝雀,大皇子赵武并不放在眼中。
但这坡脚老人才是大皇子这次的底牌。
望着这一只逐渐接近的大手,和那一张狰狞恶心的面孔。
话还未说完,一股无形无质,却磅礴浩瀚的力量就压了下来。脚下地面寸寸碎裂,双膝一弯,深深陷入地面之中。
陈渔寻不见这一剑的破绽,但想要击败对手,也未必需要找到破绽。
黑衣黑发黑眸,触目所及,天地仿佛都变得黯淡下来,被渲染上一层浅淡的墨色,长发与衣衫,皆随着冷风飘扬。
据说作为京城第一剑客的祁嘉节首次与她交手,在猝不及防之下,都险些败在这三剑之下。
而此女之所以如此出名,自然是与那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孔脱不了关系,前段时间出世的胭脂评第三,更是为其增色不少。
以雄毅负有先帝气概著称的大皇子赵武淡淡道:“我此次接你入宫!”
赵武面容忽然一肃,长身而起,
而也就在这一刹那间,剑光连闪,分别刺中了两名金刀扈从的手腕。
大皇子咕噜吞了吞口水,缓缓转过头去。
原本女剑仙的形象支离破碎,变成了向长辈撒娇讨好的小女孩。
说罢,这位大皇子也不呵退手下,就这么伸手向陈渔的衣裳抓了过去。
“我先离开了,梧竹你自己慢慢逛,要是缺银子就去找渭熊要。”
心中暗叹,这温华一把木剑能够闯出如此名声,果然非同小可。
“我认输,我认输,刀剑无眼,姑娘千万小心。”温华举起双手,连忙向后退了两步。
赵武脸色一沉,一挥手道:“拿下她!”
忽然,陈渔眼前一亮:“师父。”
一道道金色符文浮现在房间四周,散发熠熠金辉,神圣而庄严,更带着常人难以理解的玄奥。
温华从地上捡起木剑,神气扬扬的挂回腰间,瞧他那得意模样,就仿佛是将世上最珍贵的一柄宝剑,挂在天下第一剑客的腰间。
“打狗也要看主人,主人都来了,你还这么放肆,取死有道啊。”一条人影骤然拦在瘸腿老人面前。
说罢,转身就走。
那三剑的威力实在高明至极,钧是妙至巅峰的剑法。
顿时纤细的身子骨咔咔作响,双膝微微弯曲,忙以剑作支撑,同时运转浑身真力,才不至于跪在地上。
怎么着也该有点男人风度,先让这位女剑仙出两招啊。
“自然是有的。”
两名金刀扈得令,向前踏出数步,直奔陈渔而来。
唰!!
在千钧一发之际,陈渔竟悟出了这一层剑意,仅以眼神就将大皇子呵退。
天下习武之人犹如过江之鲫,但真正能够接下这一剑的,只怕也不会太多。
而在耀眼的剑光之中,却又有个极其细微的“点”,如针尖般大小。就算是正常情况,也很难捕捉得到,更何况还是在千百道璀璨剑光之中。
区区一个女人,能对天下大势起到多少作用?
赵武舔了舔舌头,如今的陈渔香汗淋漓、娇喘微微,少了几分圣洁空灵,多出几分别样的诱惑。
温不胜瞧着群情激奋,先是低头哈腰的平息群愤,等跑远了跳起脚的骂,然后一溜烟的抛给没影,留下一众骂骂咧咧的围观群众。
但这一点,却恰巧在符阵转圜的关键处,于是符阵光芒黯淡下来,而大皇子手中的罗盘咔嚓咔嚓的裂出数条口子,最后四分五裂。
“桐皇,这就是当初去广陵江观潮前,你教了三剑的那个女子?”旁边的白衣女子好奇道。
“陈渔哪里有点小问题。”玉连城低头思索道:“虽然我不让她师徒相称,不过我教了她三剑,说到底也算得上是我半个徒弟。如今眼下有些麻烦,我既然知道,自然是要帮她一把。”
当然,也可叫做“陈一剑”,因为她几乎每一次都是一剑就能分出胜负,遇到极为难缠的高手才会递出后面两剑。
呛啷、呛啷声中,金刀已掉在地上,两名金刀扈从脸色惨白,连连后退,捂着流血不止的手腕,惊异的看着陈渔。
而相较于前三次的比剑,这次连第二剑都没有完整的递出。按鹰台下,观战的老百姓们笑成一团,往死里喝倒彩。
陈渔只觉胸口微闷,竟生出一种迟滞感。
“不错。”大皇子赵武点点头,语气带着一丝冰冷:“天师府和钦天监算过,你有月桂入庙的命格,当初遣人将你接到京城,也是为了入宫做准备。如今放了你近乎一年的自由时间,你也该知足了。”
“当然是要废掉。”大皇子呵呵笑道:“不管是我还是老四,在武功上都没有多少成就。而这女人一看就是烈马,不容易驯服。若心存杀意,我和老四可可应付不了。再说了,我们看重的也不过是月桂入庙的命格,人活着就行。”
“陈渔,你既是学剑,就不该只学剑的潇洒飘逸,也该有剑的锋锐决绝。”玉连城道淡淡瞥了她一眼,眼光清冷如剑。
温华心中冷哼一声,一群白痴,都入了江湖,那还管什么男人女人。
山上满是翠绿青竹,白雪盖青竹。
太安城西郊有一座山。
而这位一品高手倒跌飞出,撞破了墙壁,撞断了不知多少青竹,最后整个人支离破碎,化作一滩猩红的血迹,惨目忍睹。
就连瘸腿老人也不例外,只是隐藏的更深一些罢了。
而在四季鲜不谢的湖心岛上,更有一精致的小楼。
慕容梧竹俏脸微红,争辩道:“人家也没有闲着啊,该修行的时候都修行了的。”不过这话说出来怎么有些底气不足。
“我做事一向大意得很,母后为此教训过我好几次,所以此次我可是准备妥当。就算这阵盘对付不了你,你也绝对走不出湖心岛。”
“师……慕容,他究竟是大皇子……”陈渔犹豫膝盖受了伤,只能拖着腿,踉跄向前走了两步。
即使两人已经在太安城中转悠了数天,却依旧能够发现不少新鲜事物。
剑光挥洒。
陈渔美眸一垂,清冷的声音中多出了一丝寒意:“我若不答应又如何?”
“你、你……”
陈渔眉头微皱:“接我入宫?”
“哈哈,温不胜伱又输了!”
玉连城挥了挥秀道:“我说过我不是你师父。”
玉连城上前,一只脚踩在大皇子赵武的脸上,微微一用力,让整张连顿时变形起来。
“陈渔,你真以为走得掉么?”赵武将茶杯搁置在桌上,语气不慌不忙。
大皇子赵武呵呵一笑,手中多出了一个圆盘,上面刻着天干地支和无数符文:“这可是我从监正手中讨要的宝物,就算是对一品顶尖高手,也能发挥极大的作用,更何况你一个最多不过二品的女人。”
名动京城的女剑仙淡淡道:“我有脸,不需你给我脸。”
“桐皇,怎么了?”慕容梧竹疑惑道。
“呛”的一声龙吟,长剑出鞘。
太安城身为离阳国都,繁华喧嚣非比寻常。
而在推出的这过程中,原本干枯的手臂顿时膨胀起来,衣袖直接爆开,被劲气炸成齑粉。
以陈渔的性情,瞧见那落荒而逃狼狈不堪的温不胜,也不禁嫣然一笑。那刹那间的风情,如百盛放,明艳不可方物。
“啧啧,你不是要做藩王么?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么?这就受不了了,还想成什么大业,早点死了算了。”玉连城嘴角带起一丝嘲讽。
温华嘿嘿一笑,带着点猥琐气息,腰间木剑就陡然向陈渔刺了过来。
“手软脚软的,连剑都拿不稳,该不会昨晚是……嘿嘿……。”
换作以往,这落魄剑客见了女子就要口头,被人打个皮青脸肿也一点不肯改。
漫天上下,无所不在的剑光。
呼!!话未说完,劲风扑面而来。
“不过大皇子真要如此?这位女剑仙天资十分不俗,若照常修行下去,将来入天象,乃至于成就陆地神仙也并非不可能的事。就这么废了,实在可惜。”
慕容桐皇蹲下身子,赵武怒视玉连城,瞳孔却却只映衬出一角摆动的黑袍和一双深邃的眼睛。
“我问你……”
……
ps:八千更新,第二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