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才说，京城有我无敌。
有一句话他没有说。
年轻宦官笑道：“这话倒也没错，只是我若退让了，让你还剑成功，离阳衰败，估计我也活不了多久。所以……我决定最后还是搏一搏。”
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而如今他这个状态不能持久，必须速战速决。
反观年轻宦官，他不可能持续爆发下去。一旦将两百年来存储的龙气消耗一空，那他将陷入虚弱之中。
烘！
燥热沸腾的气流以年轻宦官为中心炸开，他右手虚握，半空中电火流动，一杆由雷火组成的长矛倏然出现在他手中。
“他辅佐北凉，一人击溃北莽十万骑，还替徐渭熊挡了那一剑……虽然破坏了朕在北凉的许多布置，但这些朕不怪他，各为其主而已，没什么好说的。甚至只要他愿意投效我离阳，朕可以给他帝师的待遇。但他还是做了不该做的事，做了让朕很生气的事。尤其是他不该去钦天监，毁了无数人积攒下来的心血，那可是我离阳的龙兴之地。”
紧接着。
陈望只是听着，面带微笑，时不时附和两句。
“轰”的一声天地巨响，有一道狂猛如龙的雷霆从天空倾泻而下。
但更令人惊讶的是，断剑所携带的速度与力量。
不但有在世高手，还有不少已故的高手，譬如西蜀剑皇，又譬如魂魄一分为三的王仙芝。
年轻宦官散发出强横的气机，天罗地网般笼罩玉连城。无时无刻不在刺探对手，洞悉其破绽所在。
而那时，离死不远。
“慕容盟主，你在徽山一人独战天下高手，威风得很。今天，再让你威风一回。一人独战春秋至祥符元年高手。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衣袖一拂，手中无名断剑随之刺出，势如蛟龙出海。
玉连城再次劝解道：“此乃离阳自绝前路，与人无关，没必要给它殉葬。像你这样的高手，飞升得道，进入天门也是易如反掌。”
放眼望去，大多都极为眼熟。
那一记“山来”，给玉连城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罢手吧，你非我对手。”
如闪电，如极光。
他知道，陛下只是想让他做个听客。
“我离阳漕运每年入京八百王余石，原本打算每年为北凉道开运一百万，再加上第一次凉莽大战杀敌军功和战死抚恤，他凉现在拥有了三百多万石槽运粮草。但他每杀死我太安城一人，我就要为离阳朝廷留下一千石漕运。”
他们的交手实在太快了，肉眼根本难以捕捉。
玉连城道：“为了活命，有时候脸皮可以厚一点。”
后来因为种种缘故，才被年轻天子看重，步步高升，最后跻身与朝堂之上。
当今世上，当今江湖很少有人用袖子作为兵器，但凡踏足江湖的人，都知道一句很有名的话“兵器越怪，死得越快”。
那人衣衫破碎，胸口上有道伤口，一向冷漠的面容上带着一丝惊讶与无奈。
每一次挥剑，看似是轻飘飘的，如风中柳絮，
实际上却携裹千万钧可怕力道，即使一座低矮的山丘，挨上这样一剑，只怕也要崩塌。
首先是快。
有些话，憋在肚子里憋久了，可是会憋坏人的。
即使是以年轻宦官的心境修为，心湖也不由泛起涟漪。
年轻宦官再强，难道还能强过大雪会一战的王仙芝不成。
似乎是觉得让慕容桐皇对付慕容桐皇有些好笑，年迈宦官呵呵笑了笑，又忍不住咳嗽两声，竟咳出鲜血来。
无视空间与距离，瞬息而至。
但很快响起一片倒抽凉气的声音，无数人相顾骇然。
在场的高手虽多，但绝大部分人只看得到一团绚烂的剑光，和一座座不断坍塌的宫殿楼阁。在那团璀璨剑光面前，无论何等坚固事物，都好似薄纸般被撕裂粉碎。
年轻宦官从未见过如此之快的剑法。
“朕知道，庙堂之外有个江湖，尤其是这易百年来，黄龙士将春秋八国残余气运导入江湖后，十分精彩，顶尖高手多如春笋。早些年有青衫仗剑李淳罡，后来有武帝城王仙芝无敌天下一甲子，然后就是那人，一人独断江湖，好大的气魄，让人听着就觉得霸道。”
……
年轻天子一边下棋，一边絮絮叨叨。
偶尔有人说长袖如云，练到那一步，可将清风明月揽入袖。
灼目闪耀的雷霆、火焰升腾而起，相互交织，化作一条雷火长龙，萦绕在长矛之上，张牙舞爪。
御林军以及京城无数关注此战的高手，忽觉天色一黯。只觉原本就昏沉的天幕，不知何时又飘来一朵黑云。
一袖遮天。
“咔嚓。”以年轻宦官双脚为中心，雷火四溅，他足下地面再次此地炸开，眨眼间就蔓延道十数丈之外。
玉连城手持断剑，摇了摇头。
几句话说完，他的气息已宛如风中残烛，随时都要熄灭。
而当最后一道长虹落下，即使是玉连城眼皮也是一跳。
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啊。
年轻宦官磅礴的气机，浩浩荡荡如江河汪洋，如火山爆发，覆盖全场。下一刻，人矛合一，化作一条雷火长龙倏然飞瀑过去，狂龙劲卷，天地一片轰鸣。
不过和晋三郎那种北凉人不一样，在关于北凉的事上，陈望很少发话，保持缄默。即使是有，也是不偏不倚，绝不为荣华富贵，做谄媚小人。
有白衣兵圣陈芝豹，有春秋名将顾剑棠、有青衣曹长卿、有白衣洛阳、有桃剑神邓太阿……一尊尊、一列列决定高手浮现在玉连城面前。
而随着两大高手的捉对厮杀，天象迎合，那盘踞在天空的一团团墨云非但没有没剑气冲散，反而有越来越多的乌云涌荡过来，厚重至极，漆黑如墨，更有无数闪电交织其中。
今日早朝退散后，
“不是羡慕他们的荣华富贵，不是羡慕他们名满天下，而是他们都去做了自己想做的事，并有为之付出一切的勇气，哪怕是自己的性命，虽九死尤未悔。在我眼中，他们是君子，风雨凄凄，风雨潇潇，风雨如晦，既见君子……”
陈望欲言又止。
玉连城掌中无名断剑斜指地面，手腕一转，战意迸发如火山，咧嘴一笑。
皇宫上空好似突然响起一道晴天霹雳。
紧接着有一柄柳叶断剑从远处飞来。
“慕容桐皇还剑赵家天子。”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