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婆不是说想说话就去辩难吗?我正好去与台上那位说说话,辩难一二。”
“佛门都是这种小气之人,只许你赢别人,不许别人赢你?”玉连城道。
“我、我没有大声说话。”天猫女显然知道曲妮玛娣的身份,再加上似乎是自己理亏,也不敢大声反驳。
左边一方,站在两名僧人,一名是干瘦的武僧,裸露在僧衣外的手臂,仿佛钢铁一般。另一名中年僧人肤色黝黑,满面具是风霜之色。
又比如死在叶红鱼手中的隆庆太子,某年秋天,也是在烂柯寺中与佛宗七子连辩三天三夜,连胜七场,甚至让烂柯寺大弟子吐血倒地。
“伱……”
众人向这声音望去,就看到了在那略显可怜的小姑娘身旁,还在真一个头戴斗笠的黑衣男子,头颅微低,瞧不清真实面容。
而那名僧人本命物被破,一口鲜血喷出,晕了过去。
“苦行僧啊,众生皆苦。一个僧人若真能严守教规教条,那也的确值得人钦佩。”玉连城看着那僧人,嘴角溢出一丝略带嘲讽的笑容。
“玉先生,你来了喵。”
此时,雄辩的双方有三人。
若没有猜错,中年僧人应该是一名念师。
她那满是皱纹的脸上,立时现出一丝厌恶之色,厉声呵斥道:“没教养,如此庄重的场合,谁家的小辈还在喋喋不休,闹个不停,也不怕吵到别人。”
另一方则是一名老僧,玉连城在烂柯寺呆了些日子,认得出这名老僧应是烂柯寺的一名长老。
这斗笠上有垂下的黑色丝绸,上面绘着莫山山画的符,能够模糊视线,就算知命强者也难以勘破,而且透气性很不错。
但当玉连城开口时,他的高雅精美言辞就仿佛洁白莲化般流淌而出,莲朵朵,扑成一片汪洋大海。小小一张罗网,又怎么能将汪洋大海束缚住,顷刻间,整个罗网就被莲海洋冲毁,支离破碎。
双方唇枪舌战,极为激烈。但看得出来,中年僧人占据上风,根据一个论点,不断对老僧穷追猛打,让老僧节节败退,最终双手合十,口念佛号,甘愿认输。
玉连城双手合十,微微一笑,便要转身离开。
烂柯寺的辩难在修行界中十分出名,许多次辩难都曾涌现出惊艳人物,震动天下。
当然,辩难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主要还是中年僧人开口辩论。
面色黝黑的道石和尚双手合十,眸光中微微一闪:“请指教。”
一番辩论下来,道石和尚面色苍白,哑口无言,旋即双手合十道:“阁下辩法之高,小僧万万不及,甘拜下风。”
而道石面色微白,眉头紧皱,台上的曲妮玛娣面色越发阴沉。
玉连城摸了摸天猫女的小脑袋,旋即大步向广场上走去。
比如莲生大师曾于烂柯寺辩难二十三日,口吐莲妙言,甚至让前代西陵神殿掌教自桃山而来,亲自邀请莲生入神殿为客卿。
却听有议论声响起。
不待玉连城出手,贝齿微咬,可爱脸蛋带着一丝委屈的天猫女就是一声清叱,长剑从腰间的鞘中飞出,化作一道清冷剑光,精准的击在了黑色念珠之上。
剑尖与念珠碰撞,那念珠立时出现了一道黑色裂口,光芒暗淡,被挑飞出去。
“找!死!”
此时这位一向以严厉、记仇的曲妮姑姑眉间皱纹舒展,看着闭目养神,出尽风头的道石,罕见的露出一丝笑意。
在世间行走的念师或剑师身旁,都会有战力强横的武道修行者作为胁从,这种搭配已然成为修行界的公认规则。毕竟念师或剑师的肉体太弱,一旦被人近身,就是死路一条。与念师或剑师决斗,往往就要面临正义的二打一。
“胜败之事,小僧虽然在意,但也不会为此伤人性命,于慈悲不合。”中年僧人摇了摇头。
“那僧人叫做道石,似乎是来自月轮国白塔寺的苦行僧。目前进行了十三场辩论,他一场都没有输过,很厉害的喵。”天喵女小声同玉连城解释道。
但剑阁却不会吃她这一套,若她真惹怒了程子清,那对方真可能一剑刺来。
之所以让曲妮玛娣如此纠结,一来因为辩论中,并未要求周围的人不能说话。二来,也是最主要的原因,程子清是剑阁二号人物,未必肯买她的账。
“请稍等!”道石和尚又道:“广布佛法,既要精辩佛法,亦要有护法之能。小僧观阁下亦是修行同道,不知可否赐教?”
四周众人越发惊异,不知这戴斗笠的究竟是何人,不但敢对曲妮姑姑无礼,而且精通如此高妙的佛法辩论,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甚至在那清朗声音开口之际,有山间的无数飞禽走兽前来听讲,即使平日最凶猛的野兽,这时候也匍匐在地,没有一丝野性。
“施主慧眼如炬,待小僧回到白塔寺后,会自行面壁思过,并为施主超度亡魂。”
四周众人的目光纷纷望了过来,心头为这个小姑娘默哀了片刻。曲妮玛娣辈分极高,性格别扭,无论谁被她骂了,也只有承受着。
玉连城笑道:“你这说不赢,就想要打赢?”
在“色即是空”这个命题下,首先是由道石和尚首先开口,侃侃而谈的讲述自己的想法,如同一张繁复而又细密的罗网,没有一丝破绽与漏洞,一旦被罗网罩住,就好似被猎人逮捕的幼兽,任人宰杀。
不过这位曲妮玛娣姑姑还未来得及动手,就听一位来自月轮国的僧人怒斥道:“姑姑乃佛宗大德,国主之姐,你是什么东西,胆敢向姑姑无礼。”
两人小声议论起来。
这笑容中竟带着一起慈爱之色。
“那是为何?”
道石和尚看着玉连城,眼睛仿佛能够通过斗笠,看穿玉连城的真容:“因为施主先前辱过曲妮姑姑。”
“能不能不要用辱这个词,因为我觉得你是在辱我了。”玉连城微微沉默,再次摇头道:“因为一句话,你就要杀人,究竟你是曲妮玛娣的爹,还是曲妮玛娣是你的女儿,亦或者你们两是姘头?你们佛宗之人,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啊。”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