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玉连城彻底走出偏巷外，宁缺那本身的恐惧情绪顿时涌了上来，一颗心仿佛沉入了冰窟中，直感到一股无边无际的寒意用上心头。
另一边，玉连城已走到书院某个偏僻的侧门外。
玉连城之所以会有所想法，却是因为这一路的所见所闻。
看着手中这一粒丹药，李仲易只是闻一闻丹药散发的清香，竟然都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全身舒泰。
这些年来，大唐天子几乎天天都在吃药调养，可即使如此，他也察觉得出，自己的大限并不远了。
月轮。
一条人影出现在宁缺的视野中。
大唐天子李仲易又是一个恍惚，忽然清醒过来。
但他并未盲目服用，等交给太医检查后再说。
“悬空寺。”
也正因身受佛宗的理念，月轮国很多城市都没有城墙。
神符师颜瑟与光明大神官卫光明同归于尽。
书院考校六科，其中南晋的谢公子双门甲上。还有一个边城小卒宁缺考了三科甲上，很是耀眼。
这也算佛国吗？
“这……这……”大唐天子眼睛睁大，惊喜道：“原来，一切都是真的，这一例丹药真能保朕性命十年？”
之后就是长安的另一场盛事，书院招收学生，陛下亲临，仪仗森严。
昔年，魔宗派一女子刺杀李仲易，虽然没杀死他，却让他留下了病根。
偏偏在这时候，他这个大唐皇帝病入膏肓，再也支撑不住，死了
玉连城道：“陛下智慧如海，连偌大的大唐帝国也整理的井井有条，是真是假，自然是要你自己分辨。”
“嘿嘿，好志向。”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奇异的香气从右手中传来，掌中更觉一阵温润，摊开手掌，掌中竟真躺着一粒丹药。
“是……”
听到这声音，宁缺神色不变，右手却是猛地绷紧，随时准备去拿套在身后的大黑伞，自幼艰难的生存环境，让他对于任何突发情况都会本能的判定为危险。
“是个杀人的好苗子。”
玉连城踏入朝阳城中，四下打量了一番，嘴角掀起一丝冷笑。
“世上本就没有什么特殊地方，皇宫是如此，西陵神殿是如此，那些不可知之地亦是如此，书院又能有什么特殊呢？”
宁缺下意识的回答道：“在老笔斋当杂工。”
玉连城微笑道：“陛下，此境如何？”
已死的父母不行。
“陛下，回神了。”
“我本天外人，自然是没有我的。”玉连城笑道。
月轮国病了。
“至于陛下的旧伤，服下这颗丹药，就算不会根除，也能维持陛下十年性命……”玉连城将一颗丹药递给大唐天子。
因距离佛门不可知之地悬空寺极近，月轮国从国君到贩夫走卒都信奉佛宗，追求与世无争的境界，虽然与月轮国有世仇的大河国肯定不会这么认为，但至少在月轮国内部，的确极少出现权臣谋反或惊天血案。
实际上，大唐天子对玉连城还是颇为信任。
据他所知，因为那位玉先生这段时间是住在后山之中，若对方真是对大唐心怀不轨，只怕早已被夫子用短棒打的满头是包了。
“那个地方可不干净。”
“国师首徒何明池，伱暗中调查此人，不要与任何人说，连国师本人也不能。”大唐天子目光微凛。
“他让我对老卫不要太好，否则我将来会后悔，这又是为什么？”宁缺眉头紧皱，在思索着，他绝蠢人：“难道，老卫是我的仇人？他也参与了当年之事？可这并不可能……”
说罢，摆摆手，转身离去：“有缘再见了，少年郎。”
当看到这人相貌时，宁缺更是全身肌肉紧绷，戒备十足，这是当初小黑无端消失时出现的黑衣男子，他怀疑当时小黑的消失，与眼前之人有莫大关系。
这趟是为了拯救无数农奴，完整自己的承诺而来，就不节外生枝了。
月轮国朝阳城同样也没有城墙，可任意出入。
在和院门外正在寒暄的学生们打过招呼后，便孤身走入正门之中。
至于那些视众生平等的佛门僧人，却没有一个将目光注意道污秽丑恶的乞丐之上。
“那位玉先生的确有些手段，至于那银盘中所看到的，或许真有可能发生。”李仲易目光闪烁，眉宇露出思索之色。
“哈哈，我徒弟中正缺了一个会打架的人。对了，你这一次是去哪儿？”
更何况，眼前之人，他不过见过两面，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
刚打起这个念头，玉连城又摇了摇头。
“啊。”大唐天子猛然惊醒过来，直起身子，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发现自己依旧在书房之中，怔了怔，额头微皱：“怎么回事？黄粱一梦么？只是这梦未免有些离谱，太真实了，而且到了现在，朕竟还能将细节记的一清二楚。”
春风亭事件在陛下的怒喝声中落下帷幕。
“陛下是个聪明人，我想知道该做出怎样的选择。”玉连城的身影如天上明月般破碎消散。
但这一股拒绝的想法也同敌意一般消散而去。
就在这时，有御前侍卫扣门，在门外道：“陛下，颜瑟大师求见，说有急事要禀报陛下。”
“新教。”玉连城道：“想来陛下应该听说了新教的事，若新教有一日传播尽大唐，我希望陛下能对新教网开一面。唯有以新教取代西陵神殿，才能进一步斩断昊天与人间的联系，将来举世伐唐之际，大唐也才能获得喘息之机。”
“正是因为不干净，所以我才要去，我曾答应过一个老和尚，要扫一扫哪里的尘埃。”
颜瑟虽是不解，还是答应了，接着禀报今夜发生的事，并暗中探听陛下对于新教的态度。
而在月轮国中，有佛门不可知之地悬空寺，一个与西陵神殿一般肮脏污秽之地。
侧门停了一辆孤零零的牛车。
深受他宠爱的四公主李渔竟然不顾遗诏，强行将李珲圆推上皇位。
昊天道南门有内奸，惊神阵被破坏。
大唐天子深深吸了口气，又看向玉连城，迟疑道：“先前……我看到的一切，是真是幻？抑或之是玉先生编织的一场梦境？”
在讨伐荒人的一战中，夫子斩黄金巨龙，登天一战，从此身化明月，大唐失去了真正的擎天之柱。
这个庞大的帝国已然陷入风雨飘摇之中。
看着天子严肃的神情，颜瑟微微一怔：“请陛下吩咐。”
……
佛家有人生八苦，“怨憎会”为一苦，憎恨怨念之人，偏偏要纠结在一起，无法摆脱。
玉连城很快就面临怨憎会之苦。
他，碰到了痴。
痴陆晨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