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见众生,为何不拜?!”
一个时辰后,七念一口气冲入悬空寺的范围。行走与一间间黄色寺庙中,眉头微皱。
“不,这究竟怎么回事?”七念猛然起身,惊悚至极。整个大雄宝殿中,已不知有几千、几万只蝉。洪亮而凄厉的蝉声汇聚成一条河流,在大殿内来回滚荡,又仿佛是有人在声嘶力竭的呐喊者,嘲讽着:漫天神佛皆无用。
正是佛宗大手印中,最为光明,威力最大的不动明王印。
这位佛门行走修了十余年的闭口禅。
就在这时,一股宏大、浩瀚的气息降临。
七念长长吐出一口气。
神龛上、香炉上、地板上、梁柱上、雕像上……蝉,到处都是蝉。如果一直看着某处,那地方不会有任何改变,但一个眨眼,蝉就会出现、就会增多。蝉声铺更是天盖地,已然压过了从门外传来的钟声梵音。
眨眼间,七念已飞出出小镇,耳畔风声呼啸,向身后看了一眼,却是玉连城在消弭气浪,以免伤及无辜,没有追过来的意思。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雪山气海中的念力倾泻而出,天地元气暴动起来。
七念身为佛门行走,见识何等高明,已然明白自己坠入玉连城编织的陷阱之中。
“即见众生,为何不拜?!”
可当玉连城真正出现在他面前时,却立时让他丧失了所有出手的勇气,头皮发麻,毛骨悚然,脸色惨白到了极点。
唧唧!
又过了一会,佛门行走的眼神已然变成了黯然,仿佛没有思想的傀儡。
“玉连城,出来!你给我出来!!”
“唵、嘛、呢、叭、咪、吽。”
但蝉鸣在短暂沉默后,陡然变得高亢尖锐起来、
咔嚓!
七念摇了摇头,一步步向最高处的大雄宝殿走去。
叶片边缘也仿佛化作世上最锋利的神兵,能够随意的切割空间。
——二十三年蝉。
每一片树叶,都是一只蝉。
此时的佛门行走,就仿佛是一个从地狱中走出的魔王,要毁灭佛国圣地。
于是,他又打了个响指。
但七念并没有,因为明王印内敛,在他身体表面形成了一层无形屏障。
尤其是最后一个“吽”字,更是令方圆数十丈的气流都掀起惊涛骇浪,潮水般一重重向四周席卷而去。
玉连城虽只是稍微展示“二十三年蝉”这门可怖的魔宗功法,但带给七念的压迫感实在太强了,就如同滚滚乌云压在头顶,铺天盖地,遮天蔽日,令人呼吸都难以僵持。
当树叶落在屏障时,就再也无法前行,然而这些树叶并没有落在地面,而是如絮般粘在七念身体表面。
“可惜,敬酒不吃吃罚酒!”
任何一只“蝉”,都有令洞玄修士惨死的力量。
七念猛然抬起头来,瞳孔一缩。
七念对此并不在意。
悬空寺身为四大不可知之地之一,高手如云,有护山大阵守护,论凶险程度绝不在桃山之下,无人能够擅闯。
一只只蝉也在七念的攻击中化作一团黑烟湮灭,但转瞬间就出现更多的蝉,颤鸣声更是仿佛能够撕裂天地一般,响彻不绝。
玉连城将最后一口包子吃完,从怀中掏出手帕擦拭了手指。
而后,蝉声再次响起,而且这一次越发的响亮暴躁,仿佛是一个人在肆意大声的嘲笑。
……
“逃出一劫了。”
而每一个字吐出,便好似敲响一次大钟,宏伟响亮,震颤虚空。
忽然,有细微的蝉鸣声响起。
“弟子见过首座。”七念双手合十,躬身说道。
随着树叶越来越多,那一层无形薄膜开始出现裂口。
不开口则已,一旦开口非同小可。
小镇中,玉连城又吃了一笼包子,扫了一眼不远处面露挣扎、恐惧之色的七念,微微一笑。
因为他清楚,这蝉声代表了那堪称魔宗最可怕的一门功法。
惊天动地的巨响中,整个宝殿终于开始崩塌,琉璃瓦“噼里啪啦”摔的满地都是,大块大块的滚石流淌。
七念微微张开嘴唇,喉咙中发出晦涩而森严的声音。
“即见众生,为何不拜?!”
黑蝉与白光形成鲜明的对比,遍布白茫茫的世界,而七念则站在浩荡的白光之中,上下无所依靠,这让他越发愤怒,面容几乎扭曲。但他明白,愤怒只是为了掩盖已再也无法压制的恐惧,恐惧的几乎战栗。
可若只是需要傀儡,玉连城仅仅是一道神念冲击,就足以将对方的精神摧毁。
在吐出最后一个字的同时,七念以念力卷动天地元气,汇聚与双足之间,猛地一跺足,直冲天际,不顾一切的飞驰而去。
咔嚓!
一个知命巅峰的大修士已然有了兆见吉凶的能力,不可能平白心绪起伏。
即使是知命境大修士,被无数只蝉落在身上,也可能在一瞬间连神魂都被冲荡的粉碎。
不多时,七念的袈裟上便堆满了树叶,只剩下头还有身前结这不动明王印的双手还在外面,看上去就仿佛树叶堆积出来的一个人影。
可以想象,寻常镇民一旦被这气浪卷中,几乎一瞬间就将被撕裂为一团血肉碎末,房间建筑,也将在刹那间被摧毁。
只是他当目光触及到玉连城时,变得虔诚恭敬,心中涌起无限崇敬,如临昊天。
“七念叩拜我佛!”
佛门行走五体投地。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