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雨转瞬间急促起来，化作倾盆暴雨，一片片雨幕似自天上垂泄而下的飞瀑，不可断绝，仿佛要将天地化作泽国。
“国师大人等等。”
在双手揽住杨玉环，搭上腰肢的那一刻，玉连城就觉有种异样柔软润滑的触手感传来，伴随着的是一种莫可名状的酥麻感觉，直传心底。面对这位贵妃娘娘的挑逗，即使是他这位风流场上的常胜将军，竟也有些心跳。
“驾大般若之慈航，越三有之苦津，入普贤之愿海，渡法界之飘溺……”从莲台中传出一阵阵缥缈的诵经声，虽然声音并不大，却在整个广场中响彻，在每个人心灵间来回飘荡。
“我看见是普度大师变成了蜈蚣精。”
若只是物质上的高大就算了，偏偏还予人心灵上的压迫感。让人感觉祂是如此的庞大，充塞天地。无数水珠缠绕在祂身边，仿佛每一颗水珠都是一个小世界。任何人或事物，在祂面前连一粒尘埃都算不上。
此时妖物中两团巨大的红光若隐若现，庞大的身躯仅是露出只鳞半爪就大如车架，呈黑褐色，狰狞骇人。
与此同时，我佛如来将手一抬，五指一捏，抓摄虚空，又仿佛天地宇宙似乎都凝聚在祂掌中。
而他现在，就是在建立信仰。
又是一声非人的咆哮声中，那比火车头更大、更夸张的脑袋，轰然向巨大手掌撞了过去，要做最后的挣扎。
“普渡慈航，你这孽障，以妖魔之身演化我佛如来，迷惑众生，当下十八层地狱。早日放下屠刀，尚有一线活路。”
简直夸张至不可思议。
大千世界，日月星城，山石草木，一切有形的无形的、无穷无尽的力量，都汇聚到他的手掌之中，成为祂力量的一部分。手掌下翻，一掌向莲台拍了下来。
他全都要。
“好。”
京城是他的地盘，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必须给天下妖怪一个杀鸡儆猴。
“普度大师怎么可能是蜈蚣精，你这么说，小心日后不能进入极乐世界。”
玉连城眉头一皱。
轰隆！！
掌还未至，狂暴的掌风，就已隔空轰在莲台之上。那由符文加持过的莲台瞬间被撕裂，四周更是轰然沉降，现出一个巨大的掌印，如刀劈斧削般清晰刻在广场上。掌印中的普渡慈航肌肤也被一寸寸撕裂，整个人狠狠压制，连每一个呼吸都变得格外困难。
紧接着，天乱坠、地涌金莲，整个广场变得犹如佛陀道场。紧接着，一束神圣的佛光从九天之上照彻而下。
“南无阿弥陀佛！！”
杀个蜈蚣而已，也用不了亲身降临，也就一巴掌的事。
蜈蚣精本来是想钻地逃走，但身体被这一掌的无形力量摄住，逃走唯有一死。
“你进步的极快，我也便放心了。”玉连城负手笑道：“若修行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或小青小白，我便先离开了。”
大相国寺乃京城最大的庙宇，寺中层出过许多佛门领袖人物，传诵一时。
端的是一条好大的蜈蚣，或许一不能用“好大”来形容，上百丈的长度脱离了凡俗的认知，周身滚滚妖气弥散，更是难以窥见真容。
若是玉连城在此处，他就会发现许多信徒眉心处浮现出一道淡淡的光团，似实还虚，缓缓向普渡慈航飘了过去。
轰隆！！突的一道惊雷炸开，就仿佛九霄之上的雷神颁布诏令，转眼下起了绵密小雨。
而当佛号与法器转动的声音结合，竟有了一种如梦如幻的错觉，一众信徒乃至于皇帝、文武大臣都不由神情恍惚，面露微笑，仿佛进入了西天了世界。
杨玉环的手忽然抓住了玉连城的手，然而拉着他的手，揽住了自己微微紧绷、发颤的腰肢。
就在众人以为这是普度神僧的手段时，却听三十二个水影齐声道。
“南无阿弥陀佛！”
就在下一刹那，杨玉环素手一抖，好似同时幻化出千百只手掌，同时袭向玉连城的经脉要害。由原本的春光明媚，和风细雨，瞬间变成了杀机密布。
佛光中是一尊洁白莲台，莲台以帆布遮盖，隔绝了外界的目光，内幕金光腾腾，其中隐约一条盘膝而坐的身影，并不高大，模模糊糊，单只是看着那浅淡的影子，就能给人一种法相庄严，慈悲普度的感觉。
“但我现在更加肯定，国师不是菊，也不是任何一种。而是逍遥物外，洒脱到了顶点的天人。对于这样的天人来说，用来形容，却显得侮辱了，皇权不足畏，天地不足惧。所以，人生尚短，何妨及时行乐？”
法会还未进行到一半，却是天公不作美，转眼间，乌云席卷，天幕阴沉昏暗。
细腻的手自玉连城手中一滑，从他的鬓角移至眉心，随即一路向下划过眼皮、鼻梁、嘴唇、脖子，直至胸口，按在那一颗强烈跳动，为这具身躯注入源源不断力量的心脏之上，仿佛感受着每一次心跳。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很贪的家伙。
“何方妖孽，敢在本座面前放肆！！”普渡慈航也预感到了有人在搞他，不过自忖法力通天，倒也并不担心。一声厉喝之中，凭空拍出一掌，一道“卍”自佛光横飞而出，环绕一圈，将三十二尊菩萨、罗汉尽数炸成漫天雨水。
到了这时候，普渡慈航也顾不得会暴露本体了，随着一声非人的吼叫，陡然化作一条狰狞巨物。
无数人心神震颤，不由怀疑起普渡慈航是否真是妖魔孽障来了。就连那最虔诚的信徒，也仿佛脑袋被雷劈了一下，瞬间清醒过来。
整个法会果真是庄严肃穆，令人咂舌。
“不可能，绝不可能！！”
法会还未开始，以白玉地板扑成的广场中就是人头攒动，偌大的广场中挤满了信徒，成千上万，人数众多。但具是神情虔诚，安静等待普度大师的出现。
而当莲台出现时，无数百姓虔诚跪拜，额头与灰尘、泥土碰撞，神情中写满了兴奋与狂热的之色。
就见一滴滴落下的雨水漂浮半空，开始融合。
……
“蜈蚣精！？好大一条蜈蚣精！”
不过……
普渡慈航不一样。
一刹那，所有人都生出了一种强烈的感觉，似乎来到了宇宙的中心。这一尊大佛每吸一口气，整个宇宙就要缩小成一个点。相反，每吐出一口气，整个宇宙就要距离膨胀开来，无边无际。
一道道身姿婀娜的曼妙倩影载歌载舞。
玉连城以一种闲适的姿态坐在主位上，面前长案有美酒佳肴。
他忽然神色一动，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低头，掌心翻开，掌中有一条气息奄奄的蜈蚣。
“嘿，不知所谓，跑我地盘上来放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