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十三点点头,表示同意()
,他们现在真的一刻都不想继续呆在这里。
在去往医院的路上,三个人都没怎么说话,毕竟刚才无比震惊又让人极其不适的感觉实在过分强烈了。这种犹如惊涛骇浪一般的冲击感,真的让他们三个人都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
因为也许自从他们搬进这个破房子之后,他们每一夜都躺在这种被“加了料”的床垫上度过。张十三跟一个纸人心贴心,背靠背。王麻子则躺在一堆冥币上,陈二毛每晚都有一件寿衣为伴。每每想到这里,张十三也感觉自己的胃部在阵阵紧缩,那种翻江倒海的感觉让他也觉得十分难受。
几人到了医院就直奔住院大楼,这时候,能看到有几个护士看样子正在找人。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在寻找刘梦云。但是似乎还是没有结果,她们的脸上满是焦急和担忧。
张十三这时候才想起来给元三打电话。
“我们到医院了,之前我们担心刘梦云去了我们那边,我们找了,她不在。”张十三害怕元三责怪他们耽搁这么久才来,于是直接一口气把他们之前在家里找人的经历说了一遍。
“已经这么久了,她能去哪儿呢?”元三似乎没有责怪他的意思,话里只有对刘梦云的担忧。
几个人在住院大楼的空地里汇合了,刚一看到元三,王麻子就迫不及待的问:“你们都找了哪些地方?”
“能找的,我们都找了!”元三这个时候说话都带着哭腔了。
“……那,不能找的地方呢?”王麻子看着元三。
听到这话的元三瞪大了眼睛,有点不可思议的看着王麻子,她眼底泪似乎快要涌出来了。
张十三觉得自己的心不由自主的抽了一下,看着元三有点泪眼朦胧的双眼。
不过他很快就从这种恍惚的感觉中回过神来,对王麻子说:“你是指?太平间?”
“不止太平间,还有手术室、锅炉房、食堂。因为我昨晚看她那个状态,其实有点像,嗯,梦游。”王麻子这时候又看着元三说:“之前刘梦云有没有半夜到处游荡的时候?”
“没有吧……我记得那个时候,她有时候夜里都不睡觉的,因为害怕做噩梦。她很多时候都是白天睡,所以夜里我们会通宵刷剧什么的。”元三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正当他们四个在计划该从哪里开始寻找的时候,张十三看到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林东!
张十三赶紧对着那个方向喊了一声:“东哥!”
林东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然后向他们这个方向走了过来。开口就对他们说道:“昨天晚上,刘梦云穿的是什么衣服?”
“病号服,蓝白的。今天我们没分开过。”张十三理解这是他出于职业习惯的问话。
他看了一眼王麻子说:“你们被什么事情耽误了吗?。”
“哥,我们住的地方一会儿可能得麻烦你们过去一趟。”这个时候,王麻子直接开口提起了他们住的房子里发现的东西。
“是有什么发现吗?”林东回答。
“嗯,一件寿衣、很多纸钱和一个纸人。”张十三补充道。然后把他们发现的过程简单讲了一遍。
林东听完,感觉他的眉头皱得已经要拧出水来了。如果不是他城府深,估计这个时候他早就一脸焦头烂额的表情了。不过他表面看上去,也只是略带疲惫,但是眼神还是跟之前一样犀利尖锐。
他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说:“你们既然到了,就一起找找吧。别去不该去的地方。我们找过了,她不在太平间。”
这句话也算是对他们行动范围的一个划定,林东早就知道他们会去太平间,说完之后林东转身离开了。这时候张十三注意到,之前到过他们家的()
那个姓顾的警官似乎也在不远的地方。看来这次,他们真的来了不少人。
“元三,你还记得那天我喝了多少酒?”不仅是元三,就连王麻子和陈二毛都是一愣。
“2罐啤酒。”元三很自然的回答道。
这时候张十三接着说:“那我们别分开,一起去找刘梦云,我还是担心她有危险。”
“先去哪儿?”陈二毛问。
“食堂吧……之前确实没去过。”元三说。
几个人到了食堂之后,发现,食堂早就大门紧锁了,而且门上还挂着u型锁,王麻子试着去拉了一下门,感觉也不像可以钻进去人的样子。于是他们开始往锅炉房的方向寻找。
医院的锅炉房一般都是用来消毒什么的,所以位置都比较偏,他们一路沿着一条幽静黑暗的小巷子,走了很长一段,今晚似乎没下雨,但是月亮也不怎么亮。走在最前面的王麻子打开自己的手机闪光灯,但也只能照到不大的区域。
这条小路两边似乎还种着很多矮树,估计是医院搞的绿化。虽然没有那种遮天蔽日的大树带来的巨大压迫感,但是这个时候,那些树荫交织着,把本来就不亮的月光分割得,影影倬倬,就像是一张张狰狞又单调的脸。
一路上,大家都没有说话,这时候,陈二毛有点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氛围说:“要不,我们唱个歌吧?”
被他这么一说,张十三也不想再掩饰自己的恐惧,直接表示了赞同。王麻子直接在最前面扯着嗓子来了一句:“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啊!往前走!”
走在最后的张十三来了一句:“莫回呀~头!”
刚唱完,他就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莫回头?这都什么词。远远看过去,前面锅炉房似乎还亮着灯,但是没有那种高温消毒的时候,蒸腾的白色水汽,应该是没有人在的样子。
就在这个时候,前面的王麻子突然说:“锅炉房有人?”
“不应该有人吗?看锅炉的啊!”陈二毛觉得他有点大惊小怪。
“不像!身形看着很年轻!而且看样子是从锅炉房里面出来的,往后面去了。穿黑衣服的。”王麻子一边说,一边加快了脚步。
他们很快就来到了锅炉房门口,王麻子见锅炉房的门虚掩着,于是对着他们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压低声音说:“我们先看看周围。”
于是,他们几个轻手轻脚的向锅炉房背后绕去,估计他还是很在意那个人影,但是当他们来到背后的时候,才发现锅炉房背后有一扇不大的门,估计是方便运送消毒的布草,故意留的。
见门也是虚掩的,张十三才对王麻子说:“刚才你看清了吗?”
“我确定,有个人从刚才那个门里闪身出来,然后就绕到这后面了。但是看样子,人早没影了。”王麻子说。
“那我们还进去吗?”元三问道。
“进啊,来都来了嘛,还是去看看。”张十三觉得还是进去看看稳妥一些。
于是他们又回到锅炉房门口,然后推开了那扇虚掩的门。
就在门推开的一瞬间,元三就看到了地方放着一小堆衣服。看上去似乎是一条裤子和一件病号服。旁边还有一架那种运送布草的铁皮车。
乍一看,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锅炉房本来也不大,里面有三个高大的锅炉,看上去封闭性很好,应该不像是人能进去的样子。就在他们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元三的注意力再一次被地方放着的衣服吸引了。
于是她走到那堆衣服前,蹲在地上,然后抽了抽自己的鼻子,接着一把抓起了地上的衣服,凑近自己的鼻子闻了闻。
“是刘梦云的衣服!这身体乳的味道,我确定!”元三的语气很()
笃定。
“找!”王麻子没有丝毫怀疑。
张十三打开了自己手机的闪光的,几乎趴在了地上,似乎想看看锅炉下面狭窄的缝隙里能不能钻进去人。就在他全神贯注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一边的那个铁皮的布草运输车。
那个车似乎很重,张十三差点被撞了一个趔趄。他稳稳身形,然后就去检查那个铁皮车。
就在他揭开铁皮车上的盖子的瞬间,他看到让自己极为震惊的一幕!因为里面似乎有个人!这一幕着实把张十三吓得不轻,他直接本能的后退了一步,
忍不住喊了出来:“这有人!”
听到他声音的众人赶紧围了过来,王麻子一向胆子最大,于是他举着手机,凑近一看,眼前的一幕一时间直接让王麻子脸上的表情凝固了,过了好半天,才猛然感觉自己的脸上在发烧。
只见车里被装了一半的水,而他们一直在找的刘梦云,就那么***的半靠半坐,头歪在一边,泡在水里。水正好没到她胸口的位置,她的表情很平静,甚至可以看到她胸口随着呼吸,均匀的起伏。看上去就像睡着了……因为手机闪光灯的缘故。这一切一览无余……
除了元三,张十三等人一脸绯红的连连后退。他们对这一幕完全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而元三也有点慌乱,手忙脚乱的想找个东西给她盖一下。于是众人都陷入了一种十分微妙又尴尬的氛围里。
这时候已经退出一定距离的王麻子说:“别动她。我们去通知东哥他们。”
“对对,我们去门口守着,你自己在里面看着她。”张十三也巴不得赶紧逃离这种尴尬,赶紧拉着陈二毛开门出去。
三个人站在门口,脸上都还有些泛红。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如此一幕,绝对算得上香艳。但是此时,他们谁也没有往那方面想。
王麻子为了缓解这种气氛,拿出手机给林东打去了电话。
“哥,人找到了。她没事。”
“在哪?我马上到。”林东没有一句废话。
“锅炉房。”
“好。”说完林东就想挂电话。
王麻子猜到他要挂,马上大声说:“哥!你别一个人过来!哥!”
电话里林东又点诧异,问道:“缪师傅今晚有事情,他没时间。”
“不,不是!因为……她,啥都没穿……”王麻子支支吾吾的说。
“知道了。”
很快,接到通知的林东带着一位女警官,还有昨晚那对中年夫妇,也就是刘梦云的父母,一起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刚站稳脚步,就问道:“人呢?”
王麻子有点难为情的说:“里面,元三在。”
中年夫妇对他们点头,表示了感谢。然后由林东带着女警官还有刘梦云的妈妈,一起走进了锅炉房。而刘梦云的父亲则还是在向他们表达感谢,这让张十三他们十分不好意思。
过了没多久,林东就抱着依然在昏睡的刘梦云出来了。这时候她已经穿好了病号服,只是脸色十分难看。
很快护士也赶了过来,林东轻轻地把她放在护士推过来的轮椅上,把人交给了护士之后。示意他们一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