嶓冢山的殿宇是冰打造的,晶莹剔透如上好的琉璃,泛着彩虹的光泽,覆着白花花的雪,像披了件毛皮大衣。
我提着裙子跑上台阶,把白无常甩在了身後。
前院里,一个钟形的铜造仪器,上面呈环形平均分布有八只龙,地面上对应龙的位置,各有一只铜蟾蜍,蟾蜍张大了嘴,感觉都能吞下一头牛了。
“这是做什麽的?”我弯腰观察着这个奇怪的东西。
“地动仪,用来判断地动方位的。”白无常走到我旁边,解释道,“也是张衡大王的儿子。”
我在钟形的主T上,发现一个长方形的横向小开口,约莫能塞过一枚铜钱的大小,随口一问,“那这个呢?投钱用的?”
“是的。”
我怀疑地转过头,它耸耸肩,道,“这个地动仪被大王改装过,除了可以探测地动,还可以做占卜使用……”
它见我不信,从手里变出几枚铜钱递给我,说,“你只要投入六枚铜钱,就可以得到一个占卜的结果。
测一测你的运势吧,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
“既然是白兄出钱,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我毫不客气地把铜钱顺走,那叫一个行云流水。
我将铜钱一枚一枚投入开口,等钱全部投进去,地动仪发出机械运转的碰撞声,整架仪器随之摇晃,“咔”一响、一颗金属球从其中一个龙首里落下,“叮”的JiNg准掉在蟾蜍的嘴里,我好奇地蹲下察看,铜球表面上赫然刻着一个大字一“吉”。
“还不错嘛,是个吉呢!”白无常也凑过来看。
“骗人的吧……”我不以为然地嘀咕,我才不信什麽占卜,“酒呢?我要喝酒了!”
我跟着它从侧边的小门出去,穿过一处杉树林,它从地上捡了几根木材,回头吩咐我也一起捡,我挑挑眉毛、依言沿路捡了一小綑木材。
白无常边拾边四处观察,眼脚微微一挑,在一棵杉树前停了下来,笑道,“想喝酒就自己来挖。”
“啊?这酒搁雪里啊?”我感觉它在耍我,根本不买帐,双臂一抱、往边上一站,“要不你先挖挖,这样我才知道在哪边能挖着。”
它不废话,放下东西就用双手在雪地里挖了起来,我在一旁探头探脑,想好好看看它究竟能挖出个什麽好酒来。
“这酒是用杏花、李花加草药酿制的,是在春天埋下,然後在冬季才挖出来饮用。”
它已经把雪地刨出了一个坑,又拨个三两下,隐隐透出了酒瓮顶上的封泥。
“来吧,不挖的人可没得喝。”白无常不怀好意地笑着扫我一眼,这话听着就像威胁。
我嘴上应着好,腾出手来帮忙挖。
雪冰冰冷冷的,碰上手的温度就化了,再看看白无常,它挖出的雪却没半点融化的迹象,难道它的手是没温度的?像是……Si人?
应该吧,它应该算是个陈年的老Si人了,没点温度也挺正常,所以说,人Si久了就会失去温度,这听起来很合理。
但是它的怀抱是温暖的……这真是个奇怪的事情吧,或者,只是我的错觉而已?
我东想西想的,随意地挖着雪。
“你用“陈年”形容我,多少有些不合适吧?”白无常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望着我似笑非笑。
我自己知道这麽着不怎麽礼貌,我也没说出口来,谁让他知道我心里怎麽嘀咕,我吐吐舌头,打算糊弄过去,“白兄、你也别介意,“陈年”在我们家乡指的是长辈,夸人辈分大的呢!”
天知道我在说什麽鬼话,就是我随口瞎编一
通的而已。
它闻言微拧了下眉头,一副被为难住的模样,认真问道,“在你们江湖上,是不是应该叫……“前辈”?”
“一个意思、一个意思!”我摆出大大的笑脸回答它。
糊弄它可真有意思。我垂着脸暗暗发笑。
一GU寒意袭来,纤白的指节轻轻地蹭了下我的鼻尖,“……淘气。”
它低着眉眼,眸光随着纷飞的雪花,落在我的前额、描过我的鼻梁、停伫在我的唇上,笑意在眼底徘徊,几分宠溺、几分怜Ai,像是在看一只小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