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会……会一些。”面对指挥使大人这个出乎意料的问题,赵仵作一时显得有些茫然。
“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会一些是什么意思?”徐允恭皱着眉头,显然对赵仵作的回答不满意。
“会!”意识到这是自己抓住机会的关键时候,赵仵作也不管自己到底认识多少字,只得咬着牙鼓起勇气回答。
“那好,找张纸和笔,把毛骧刚才交代的内容全部记下来,本大人有重要用途,把这件事做仔细了。”
徐允恭此时说话的样子与他年轻的面孔非常不符,但这副老练的样子,一方面是他刻意学来的,另一方面是和他那位元帅父亲待久了之后,有些东西潜移默化地改变了他做事的风格。
他之所以现在让赵仵作来写这份证词,而不是亲自动手,也是考虑到了大明律的规定。
审问者和记录者不能是同一个人,这是防止在证词上弄虚作假的基本手段。
徐允恭小时候是和皇子们一起上课的,长大后身边也都是他父亲那些知识渊博的幕僚,这使得他对规则的把握比其他人更加谨慎。
只是在刚刚使用完刑讯逼供的手段后,再来讲求这些规则上的东西,就使得整个事件变得有些不伦不类。
过了一会儿,当徐允恭看到手上那张写满赵仵作歪歪扭扭小字的文书时,他的眉头也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尽管他最终并没有在这件事上过分为难眼前的赵德生,但这个人不过是个仵作,如果他能写得一手好字,又何必在这个位置上待这么久。
同时,他看得出来,虽然这些字写得有些奇怪,但也是对方用心的结果。既然如此,也就不必再强求什么,只要能看清楚上面写的是什么字,也不耽误自己去办事。
朱棣在徐允恭离开后,被一个人留在了这间刑房里。
他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吃完了徐允恭后面叫人送来的点心,然后走到放着刑具的架子前,一个一个地摸索起来。
正当他沉浸在思考手上这把带有弧形的剪刀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时候,门口的铁门突然传来了被人打开的声音。
于是,当徐允恭走进刑房大门的一瞬间,就看见那边的朱棣正拿着一把剪刀冲着脖子不停地比划。
这个动作让刚进门的徐允恭吓出了一身冷汗,随即也不顾自己的身份,一个箭步冲过去将朱棣按倒在墙上。
“你干嘛?”看到自己的小舅子这般暴躁的行为,朱棣一时间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尽管摸不着头脑,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撞,他还是有些不满,一个转手便将徐允恭反着手摁在了桌子上。
“你小子是不是吃错药了?冲过来就给我了这么一下。”朱棣带着满腔的怒意问道。
不过,在吼出这句话之后,他手上锁住徐允恭的动作便略微放轻了一些。虽然不知道这家伙脑子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毕竟大家还算是一家人,现在也没有必要下死手。
“咳咳……”感受到身上的压迫减轻了一切之后,肺部一阵不适让徐允恭连忙咳嗽了两声。
方才被朱棣摁在桌子上那一下激起了不少尘土,慌忙之间这沾满腐朽气味的尘土也有不少被他吸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