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山听到荆湖二字,很是敏感,问杨华,你朋友是谁?
杨华说,他叫黄不佑,儿时好友。
姜山说,黄不佑已是荆湖乱民,被朝廷消灭是迟早的事,你此去岂不是自寻死路?
杨华微微叹息两声,说:“想我杨华身无分文,娘子还有孕在身,除了会计写账目,毫无其他活计可言,不去那里,又能到何处去安身立命。明知是饮鸩止渴,也只能将就着来了。誒,都是命。”
姜山听后,脑门灵光一闪,一个美好的愿想立时清晰起来,亲切地说道:“杨大哥,你若信得过我,就随我进城住上一晚,等明日拿了王家的休书再做计较。你觉得如何?”
那少妇早就奢望拥有王家的休书,只是王老爷为了自家颜面不愿意给她,害得她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不得不铤而走险,选择逃离王家的魔掌。听到姜山能帮她要来休书,满心欢喜问姜山:“你真能帮我要到休书?”
姜山笑着说:“嫂子,事已至此,王家要想在乡里乡亲面前保住颜面,除了给你一纸休书,再无其他善了之法。自是可以拿到修书的。”
那少妇立时拜倒在地,磕头说:“多谢恩公!多谢恩公!”
姜山将那妇人扶起,说:“嫂子,杨大哥,你们若真想谢我,就请帮我一个忙。”
杨华说:“恩公救了我一家三口,这等恩情比天还大,就算我杨华几世为恩公当牛做马,也实难以报答一二。恩公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就算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姜山说:“好。”走去将如心抱下马背,走来跟杨华夫妇坐到一起,说:“杨大哥真就什么忙都愿意帮我?”
杨华说:“恩公救下我一家三口,别说帮忙,就是让现在以命相还,我也还欠恩公两条人命。”
姜山欢然说:“杨大哥即如此慷慨,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事成之后,我向朝廷保举你为官,荆湖乱民所占领的鼎、澧、潭、岳、辰等州十九县,你想去哪个县做县令,就去哪个县做县令。”
天下竟有这等好事,杨华从未想过,问姜山:“不知恩公要在下所为何事?”
姜山说:“你不是说黄不佑是你朋友吗?你帮我去策反他,让他向朝廷投诚如何?”
杨华说:“这......”看向那妇人,好有为难之意。
姜山问:“杨大哥,这事是不可为吗?”
杨华说:“回恩公,此事不是不可为,只是...只是...”欲言却止。
姜山说:“杨大哥,你若有什么难处,尽管明言,无须有任何顾虑。”
杨华看了那少妇一眼,说:“不瞒恩公,策反黄不佑,一旦消息走漏,我杨华自是活不成的了。只是我家娘子......”
姜山说:“杨大哥,这你放心好了,在你未脱离险地之前,嫂夫人我定帮你照顾好。你若真遭遇了不测,她肚子里的孩子我帮你抚养成人,绝不亏待她们母子半分,说到做到。”
杨华看了那妇人一眼,见妇人微微点头,问姜山:“不知恩公是...?”
姜山说:“不瞒杨大哥,小弟就是荆湖南北路剿匪制置使姜山,不是也不敢命令江陵知府明日去王家帮嫂子要回休书的了。”
杨华携着那少妇连忙向姜山行大礼,说:“草民杨华携娘子黄氏,拜见制置使姜将军。”
“你俩这是做什么,无须拘礼。”姜山忙扶起两人,说,“我们是朋友,用不着有半分见外。”
杨华向姜山躬身行礼说:“谢将军厚爱,草民实不敢有此心。”
姜山问:“杨大哥,刚才所说之事,不知你意下如何?请直言。”
杨华说:“将军已将话说到这等份上,草民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姜山说:“既然杨大哥愿意帮忙,愿意为朝廷效力,那我姜山就在这里代朝廷将话说好来。杨大哥此行,万一不幸遇难,我定帮你抚养她们母子,定将嫂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培养成材。若杨大哥完成了任务,且安全无虞,乱民占领的十九县,任你挑选一个县来做县令,决不食言。”
杨华拜谢姜山说:“多谢将军给草民机会为国出力,草民定不负将军厚望,竭尽全力为之。”
姜山伸出右手说:“君子之交淡淡如水,说过的话清澈见底。”
杨华双手握了上去,说:“一言既出,绝无反悔。”
姜山笑道:“好,请上马,随我进城养好伤。”
杨华那敢,推让再三,拗不过姜山的盛情,只好心存感激被姜山扶上马背。
姜山牵着马回到刺史府,让乐继承给杨华处理好伤口,安排好杨华夫妇的住处,让程之焕给江陵知府去信,让其明日到王家取休书。诸事办妥,去刘文心的院子牵着如心离开刺史府,步行于街道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