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山亲了如心额头一下,笑着说:“不瞒如心娘子,师傅师娘教养了我十来年,我是伴着师娘的琴音长大的,对琴音有着特殊的情感。曲子越动人,越能勾起我的注意力,自是要比你能轻易听来些的。”
如心瞧着那扇开始有些腐化的大门,问道:“里边的曲子很动人吗?”
姜山说道:“里边那位,若猜的不错,就像一位满腹才华的卖艺人,宛如浮萍,不管怎么用心用力挣扎抗争,就是到达不了自己想要到达的那片水域。”
如心似有不信,却又不愿不信,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姜山笑道:“听琴音听出来的呗。将他的琴音书写成文字,好如诗歌一般优美。”
如心不信,说道:“那你说来听听。”
姜山说:“我说了出来,你可得陪我进去喝杯茶。”
如心说:“那要是......?”
姜山笑道:“那要是书写的不对,我今晚就做娘子的枕头,娘子想怎么枕就怎么枕,横着来、竖着来都行。”
如心快语道:“不可反悔!”
姜山说:“相公一言,驷马难追,绝不反悔。”
如心说:“那你说吧,我全记下来,进屋对照一下即可。”
姜山缓缓说来:
“人约黄昏后,手抱琵琶沿街走,阵阵秋风青衫舞,淡淡月光斜影瘦。遥遥步履出巷口,兜兜转转过桥头,盼盼双眼空自许,殷殷灯火上花楼。
指下四弦在,一缕清音一回首,试问知音何处有,唯见月笼在沙洲。琴竖怀中木心颤,弦动指旁音色寒,人过巷尾风来吹,声落泉眼水自流。
岁月消消逝,昨日青丝今夜白,魂要漫游身憔悴,往事索然已无味。缘来是孤身,何故访亲友,荣辱无怨任沉浮,琴音一曲度愁忧。
日月难相聚,苦乐长相守,人去楼空余韵在,少时壮志含泪来。家乡山水曾有路,胸中藏有歌千首,试问情儿能长久,天地念悠悠。
野鹤似人白云伴,黄土一捧寄山丘,身要归宿心无路,月落清辉声却无。枯木似新,鸦声如旧,放眼归时路,凄凄江畔一扁舟。”
如心问:“没了?”
姜山说:“这么多,就怕你记不住。”
如心说:“区区两三百来字,还这般顺口,哪有记不住的。敲门去。”
“遵命。”姜山牵紧如心的手,走到大门前,敲响门环。过不一会儿,两扇门被拉开,中间见到一位男子,四十来岁,布衣长衫,相貌清雅。
男子见姜山穿着纯朴,如心穿着清丽,且两张脸蛋笑容可揪,实不像坏人,便好声相问道:“在下梅念生,不知两位何事敲门?”
姜山拱手答话道:“小弟姓姜,我家娘子渴了,不知能否叨扰杯茶水喝?”
“是这样啊。”梅念生侧身,手儿一伸,“里边请!”
姜山拱手道:“多谢!”牵着如心,跟在梅念生身后入得宅子,见院中就一把椅子,也就懒得坐下去。
不过一会儿,梅念生端来两杯凉茶,递与姜山、如心。
如心快速喝空茶杯,笑着问道:“敢问梅大哥,你刚才是不是弹了一曲?”
“你怎么知道?”梅念生甚是不解。
如心轻轻笑了笑,将姜山说的那些曲词说了出来。
“不应该啊!”梅念生甚是诧异,很快敷上笑容,轻声问道,“姑娘以前听过此曲?”
“没有。”如心淡淡一笑,看向姜山,“他应该听过。”
姜山说道:“梅大哥弹的是心声,不是刚才恰巧路过,从未有闻。”
梅念生立时对姜山刮目相看,笑着说道:“让姜兄弟见笑了。”
姜山微笑道:“那里,那里。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小弟有梅大哥一样的心声。不过,小弟比梅大哥幸运些,出门便遇贵人,已算达成了心愿。”
难怪说话如此直接,原来是有功名在身。梅念生拱手相贺:“恭喜姜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