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睁开,走马灯戛然而止。
他鼓起勇气推门而入,走遍每一个院子。
父亲的尸体,没有。
弟弟妹妹们,也没有!
狂喜!涌上心头。
“对了,祠堂!”
一道红色闪电从苏宅里射出,直奔城北,苏家祖祠。
此时此刻,整个苏家的人,都挤在祠堂大院里,大院的外围,甚至有护卫持枪夹棒,巡逻警戒。
看到这一幕,苏衍仿佛重获新生,长舒一口大气,欣喜的向他们打招呼:“我回来了!”
咻!
一根利箭当空射下,插在苏衍脚前。
“防卫挺森严。”
苏衍亮明身份:“我,苏衍!是我回来了!”
“苏衍?!”
祠堂里,苏员外听到外面的声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快!放他进来,是我儿子回来了!”
父子相见,犹如重生。
苏员外感慨莫名,激动的声音发颤:“儿啊,你这个回门,也太久了些。”
“一言难尽。”苏衍不知从何说起。
从父亲嘴里,苏衍了解到目前的情况。
玉阳子在整个县域范围内布下罗天大阵,神通一出,无极天雷滚滚落下,不亚于渡劫烈度的雷霆,对着城池整整轰击了一天一夜。
说到这里,苏员外一时哽咽。
“多亏了县太爷提前警告,我们全族提前一天逃到了祠堂里,赖祖宗保佑,算是躲过一劫。”
“县太爷他也在这里?”
“他,额,去了东山千机夫人那里。”
苏衍了然。这位千机夫人的代理人,关键时候还是挺够意思,至少对苏家而言,这是一份救人的恩情。
“玉阳子,他人在何处?”
苏员外胡子一吹,“怎么,躲还来不及,还去找他??”
“儿子遇到了一件麻烦事,必须找到他。也只有找到他,或许还有让他高抬贵手的可能。对了,爹,恐怕这里也不安全,你们赶紧迁到其他地方去。”
说到这里,祠堂里的其他人都沉默了。
“哎!”苏员外叹一口气,“往外迁,不是没试过,可是出去的人,都没回来。”
有人补充道:“大公子,整个县域,都被玉阳子控制了,我们,我们也是能过一天是一天。”
“儿子啊,你不该回来,不该回来啊!”苏员外老脸一皱,哭了出来。
他一哭,周围人也都跟着哭,其实,类似的场面,已经不知发生过多少回。大家的士气十分低沉。
“儿啊,你说我们做错了什么吗?玉阳子好歹也算正道高人吧,他要斩妖除魔,为什么不去落英山,杀我们这些老百姓,又是为了什么??”
“是啊!为什么要杀我们。”
“一定是他打不过妖怪,就拿我们冒功!”
“什么狗屁正道,比妖怪还要残忍!”
胆子大的人,开始抱怨发泄起心中的愤懑。
这个问题,苏衍哑口无言。人类与妖怪,固然不是同类,可人类中的修行人与普通人类呢?恐怕也早已隔阂为两个物种了吧。
悲喜,从不相通。
苏衍沉吟良久,下定决心道:“父亲,我已经进入开窍期,我带你们离开!”
话音刚落,祠堂外传来一声声清越缥缈的唱道情的歌声。
歌声不十分洪亮,但却清晰准确的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小郎君,自东来。捆青松,夹绿槐。
茫茫野草秋山外,丰碑无处不荒冢。
朱门千寻卧碧苔。坟前石马磨刀坏。
倒不如闲钱沽酒,与老道一块,醉醺醺山径归来。”
祠堂外的牌坊下,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老道,敲着渔鼓,边走边唱。